忽然之间,齐倾墨有点不想让外面的世界玷污这里,这或许是世间最后一块乐土了。
整整七天,齐倾墨恶补着有关圣女的一切知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手印,她向来冰雪聪明,极快便掌握了那复杂古怪的手势,并差点开启了凤血环。
“这套手印就算别人习了去也没有作用,因为他们的血脉无法与凤血环沟通,所以你不必担心会被旁人看了去。”柳安之在一边看着勤练手印的齐倾墨说道。
“你想说什么。”齐倾墨放下双手,看着柳安之,他今天在这里已经坐了快两个时辰了,总是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这并不是柳安之的性格。
“你需要一个守护者。”柳安之目光从开始的躲闪变得坚定:”我要成为你的守护者!”
“你?”齐倾墨挑眉。
墨七在后面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与齐倾墨不同的是,她是觉得柳安之就是个白痴,守护者可是要用生命保护圣女的人,柳安之果真是疯了,为这个女人疯了。
“柳族中你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而历来守护者都由柳族嫡系担任,更何况,我对凤血环的了解多过族中任何人,最后,我们之间有交易不是吗?我总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跟在你身边,甚至,陪你入宫。”
柳安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说客,能说出这一段话来想必是酝酿了好久,甚至反复斟酌过每一个词每一个字,却只是为了一个随时有可能要替圣女去死的位置。
齐倾墨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她是向来薄情,也想让柳安之付出一定的代价,但随着鹊应被关于那扇石门后的冰洞内,她内心的仇恨已经渐渐明朗起来,柳安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被摆布的角色。
虽然这并不能让齐倾墨原谅他,也不再至于让她处心积虑对付他,于是她说:”不,你不行。”
“为什么?”柳安之坐不住了,站起来问道。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我认识的人,因我而死,我不想欠你的。”齐倾墨的理由直接有力。
“不一定会死的,只要你用凤血环的时候没有人打断,我就不用死,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而已,而且,你真的需要我。”柳安之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一脸傲气的古怪神医,他变得卑微,小心,生怕惹得齐倾墨半点不高兴,这样的柳安之眉目中没有光彩,只有沉重的压抑和忧郁,看着令人心疼。
但可惜这是齐倾墨,向来心肠硬过铁石的齐倾墨,她只是淡淡地问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守护者会与圣女定下血契,永远不能背叛圣女,永远听从圣女,一旦升起异心,凤血环便会有反应,只要圣女心意一动,守护者就会心脉断尽而亡,我不会,也不能再背叛你了。”柳安之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此时他因为悲伤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破碎的伤心,凄凉地看着齐倾墨,似乎在祈求一丁点当初齐倾墨给他的信任,甚至不惜将自由都抛弃。
“你疯了?”齐倾墨还不知道守护者与圣女之间有这种不平等可怕的契约,这听上去,实在有悖常论,那守护者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再得到自由?
“我没疯,只是我必须留在你身边。”柳安之绝望地看着齐倾墨,哑声说道:”因为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
齐倾墨豁然起身,竟将桌子上的茶杯都带翻落地,发出哐铛一声碎响,外面的婢女吓得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跪倒地。就连墨七,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柳安之!
“你说什么!”齐倾墨厉声逼问。
“在天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直用金针和药物保着你的胎儿,一路上你身上全是伤口我也不敢下重药,就是怕伤及腹中孩子,所以你才好得格外缓慢,齐倾墨,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柳安之一副豁出去的神色,狠着心咬牙说道。
“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齐倾墨不知道柳安之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自己,但这种反复被人玩弄欺骗的感觉,她十分憎恶。
“我没打算瞒你!”柳安之脱口而出,看着齐倾墨的眼睛:”只是当时如果我告诉你,你怀上了萧天离的孩子,你会怎么样?你会疯掉!鹊应当时就死在青微手上,而萧天离拦着你不让你报仇,你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吗?齐倾墨,以你的性格,你会吗?”
“我不会,以我的性格我当时甚至可能杀了这个孩子来报复萧天离。但是柳安之,你敢说你不是怕我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动摇了心志不肯再来青沂国!你敢说吗!”齐倾墨逼视着柳安这,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些刚刚消停一些的恨意又突然涌了起来!
“我不敢!”柳安之大声喊道,声音破碎,将满屋桌椅摔得七零八落,自己跟自己发着脾气,声嘶力竭地喊着:”对,我就是个卑鄙小人,我怕你因为这个孩子重新回到萧天离身边,我怕你不再恨他不再恨所有人不肯来青沂国,我怕我自己永远也不能再见你!我就是小人,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