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果然朝堂上有人收到风声,知道宣遥国的公主现在就在皇宫里,不少人上奏折要让萧天离杀了叶凌奚祭旗,说是这样一定能振奋军心。萧天离怒斥了几回,但依然堵不住要求杀了叶凌奚的那些人的嘴。
敌国的公主在手中,怎么都不应该仅仅只是关押这样的处境,至少可以拿着叶凌奚跟宣遥国换上几十百来箱的珠宝,宣遥国不是富甲天下吗?不知他们的公主值多少钱。
再后来,有人说那瘟疫是宣遥国的人投的,建议让叶凌奚公主也染上这瘟疫,把她送回宣遥国,宣遥国国主自然会穷全力去救公主,到时候把救人的药方抢过来,就能解边关瘟疫危急了。
萧天离冷眼看着底下这些跟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建议真正有效,都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出他们有很用力寻找方法的样子,以博得圣上青睐有加。
而且萧天离终于发现,一个人的人心到底可以有多么丑陋,明明叶凌奚只是一个女子,不管她的身份多么特殊,也只是一个女子,可是下面这些人已经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如何处死的刑罚,一种比一种残忍变态。
“退朝。”萧天离挥手打断了下面还在热烈讨论哪种刑罚更显得羲国天家气派的大臣,疲惫不堪地回到寝宫里,闭目假寐。
萧天离很清楚,这世间能解救这场瘟疫的人或许只有柳安之,他暂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边关那是四十万条性命,还有附近的百姓,加起就是差不多六十万条人命,这六十万人命危在旦夕。
帝王这一副担子到底有重,萧天离第一次知道了,简直要把他压得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六十万人啊,他的子民,他的百姓都眼巴巴儿望着他,等着自己做出英明的决择,拯救黎民万千。
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打着芭蕉叶,跟他的心绪一样纷乱。他闭上眼,静听着雨声,试图找到跟这雨声一样的脉动,静下心来。
“不如让我试试跟柳安之说一下吧,或许有用。”
“又在做什么梦了,见鬼。”
“你都没有睡着呢,怎么会是做梦?”
“……”
有人把萧天离挡在眼前的手拿开,并不刺眼的夕阳洒在宫殿里,泛着金光,他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每次想抓住的时候,都会像泡沫一样粉碎。
“好久不见啊,天离。”
“你还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这样,你现在就走,我只当做梦。”
“不行呢,有好多事要告诉你,暂时不能走。”
“我不想听,你走吧,再等一下,我就不会让你走了。”
“那些事没有解决之前,走不了呢,快起来,再晚就来不及救你们的子民了哦。”
“齐倾墨,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很抱歉,这是最后一次……”
柔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靠在他怀中,柔顺的长发有些打结,不知她风尘仆仆奔袭了多少天,连眼下的乌青也那般浓重,萧天离平摊着双手不肯去拥抱,怔怔睁开着的双眼像是被谁倒进了许多的风沙,痛得他无法控制眼中酸涩的味道。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不会娶你的,我不会再让自己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决定忘记你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反正我很自私的,最后再自私一回,也无所谓啦。抱抱我,我真的很冷。”
萧天离慢慢抬起双手,不确定着拥住怀中的身体,她果然很冷,浑身冰凉,衣服还是有微微的湿意,是冒着雨水赶来的吧?来这里做什么呢?齐倾墨,你放过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