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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山中的黑夜总是来的格外的早，而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

白日里喧闹不休的乌猿渐渐安静了下来，沉入了梦乡。

山洞之中有一盏遗留下来的油灯，里面还有一些留存的灯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冯前辈留下的。

豆大的灯火顽强地燃烧着，微黄的灯光带来一点光明，彭柔的脸颊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的呼吸绵长悠远，已经进入了深沉的定境。

这是两人商量好之后做出的决定，程坤现在伤的不轻，想要恢复战力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所以彭柔的武功恢复得越快越好。有程坤在一旁守护，彭柔也能安心破除察尔汗对她丹田的封锁。

这段时间里程坤也没有闲着，走近了就会发现程坤的身体一直在微微抖颤，皮肉、筋骨、脏腑乃至渺渺难寻的神意都在一种神秘的节奏下浑化为一，这满含韵律感的抖颤最终汇成两个短促有力地音节“哼”“哈”。

“哼”、“哈”……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但程坤的嘴唇并没有翕动，一切都是身体自然而动的结果。

经过了与戴月儿的一战，之后又受到朱厌前所未有的压迫，程坤终于感觉自己的精神又有了新的突破。这种突破反馈到武道的修行上就使得程坤对身体的把握愈发的精微，运用“哼”“哈”二音洗髓的时候也少了几分烟火气。

之前他在洗髓时都是用口吐雷音，强行接引，效果虽然也有，但比之现在这般自然而为就差了许多。

程坤已经感到自己的暗劲正在一点点练通胸腹，用不了几天，就又会有一个大的突破。而且，他的暗劲也开始变得柔顺起来。

形意拳巨匠郭云深解说明暗两重劲力的时候曾以刚柔区分：明刚、明柔、暗刚、暗柔，最后融会贯通，便能从中升华出化劲来。

现在程坤已经开始进入到化劲前的最后一步。

更值得一提的是，随着程坤身体的抖颤，他四肢百骸散落在无数细小经络之中的真气也随之震颤，这让程坤洗髓的效果徒增了一倍有余。

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上的刀伤愈合的速度也在成倍提高。

白日里，程坤已经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将胸腹的刀伤包扎好了。此时伤口处就有一种难耐的麻痒感，这是伤口开始愈合的证明，而他从被戴月儿击伤之后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种恢复力就有些变态了。

…………

一个多时辰后，彭柔从定境中醒来，眼神明显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她听到了程坤身体抖颤时生出的雷音，不禁有些好奇。

程坤所学的武功她是清楚地，一门铁衣诀加上不知从哪位门中的前辈手里学到的玄牝诀，造就了这个武学奇才。

但程坤现在所练的功法她就有些陌生了，看上去有些像是内炼之法，可又有些似是而非。不过她也不想深究，想来应该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奇学吧，谁的身上还没有点小秘密呢，这是很正常的事。

彭柔不知道的事，她不是第一个这样想的人了。

程坤的师傅唐仲，隐身于济世堂的赵文渊还有校尉乔峰在见到程坤修习国术的时候都是这样想的。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下面隐藏的是与当前武道大相径庭而又契合无比的另一门修行之法。

察觉到彭柔的目光，程坤结束了这一次站桩，彭柔低声说道：“我已经恢复了修为，你也赶快调戏养伤吧，戴月儿的大黑天真气歹毒的很，时间拖得越久，想要解决就越困难。”

程坤点点头，顺从的盘膝坐下。

事实上他此刻已经十分的疲惫了，困意汹涌而来，两只眼皮只想打架。但程坤明白，如果这时候睡着了，他的内伤就真的麻烦了，而且越是疲惫的时候越应该运功，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磨砺。

相比外伤，他体内的两股大黑天真气还要麻烦的多。他之前图省事，就将这两股真气逼到膻中穴和京门穴之中，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它们就真的这样“安家落户”了。

程坤小心翼翼地将一缕真气送到膻中穴附近，就像是渔夫撒下诱饵等待鱼儿的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