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高尔斯沃西半眯起眼睛,英俊的五官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什么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什么诡谲的万古,还有死亡本身亦会消逝?你听多了游吟诗人的无稽之谈吧。”
“或许吧,”潘多拉转身,黑色的公主裙打了个旋儿,“如果你坚持的话,赫姆提卡、不,该称呼您为拉莱耶的城主大人才是。”
漫长到足以让黑巫师这个局外人都感到尴尬的沉默。
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死亡本身亦会消逝,以及不是赫姆提卡,是拉莱耶……阿尔弗列德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在打什么哑谜,对于这座他生活了数十年之久的城市,黑暗众卿第一次感到了陌生。
在赫姆提卡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拉莱耶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完完全全不知道,作为本该是黑暗众卿中最熟悉赫姆提卡的那一位,在这一刻竟然只能以沉默相对。
直到——
“你到底……”荣光者的嘴唇微微蠕动,“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象的要多。”潘多拉以食指抵住下唇,歪着头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用甜甜的声音说道,“在先古列王时代,赫姆提卡曾经享有不破的三连城之称,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还不是赫姆提卡本来的名字——赫姆提卡这座城市的历史相当久远,甚至在王都普罗米修斯尚未建成之际,它的原型便业已存在,在那个时候,它被先民们冠以拉莱耶大封印之名。”
“它封印的是什么呢?”女孩一脸天真散漫的围绕着站在赫姆提卡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踱着步子,时不时如蝴蝶一般飞旋着裙摆,露出如稚子般无邪的笑容,“要知道,那可是斩破盲目痴愚的黑暗混沌的初代先民尚在人间的古老时代,在这里到底有什么需要他们去封印呢?答案当然是……”
“够了。”
冷冽的语气与凛冽的杀机一同扑面而来,然而潘多拉只是微微侧过头,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用符合这个年龄的弱气声音发出抗议:“打断淑女的讲话可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哦,高尔斯沃西先生。”
“你们……该不会是想放出那只怪物吧?”赫姆提卡城的城主大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小小女孩,眼中掠过如剃刀般锋利的寒光,“还是说,只是用来吸引我注意力的幌子?”
“你猜?”潘多拉睁大了那双如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
“我从来不掷硬币。”杜克·高尔斯沃西说道,然后……别在腰际的不可视之刃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黎明到来前的长夜,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在任何人来的及反应前,被染成赤红的剑身已从女孩的后背冒出,将她如破布娃娃一般串起,“果然,比起言语,我更愿意相信刀剑。”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直到他话音落下,黑巫师所使役的红眼黑鸦才刚刚振翅。
“太迟了,”荣光者干净利索的把不可视之剑从女孩的胸腔中抽出,随手挥动一下甩掉上面沾染的血渍,不急不缓的抬起头,注视着被呼唤而来的群鸦,“你还是学不乖啊,阿尔弗列德。”
在下一刻,已如影子一般浮现在他身后。
快、快、快、太快了!
黑巫师的动作被定格在回头的瞬间,凌厉的剑光自上而下将它一分为二。
于是,群鸦飞腾。
化身。
默默的注视着在数十米开外重新组合在一起,拼接出人形的黑巫师,杜克·高尔斯沃西没有追击。
要是塞缪尔还在就好了。
城主大人不禁想到,他的能力实在不适合处理阿尔弗列德——
但在下一刻,尽显从容的遐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