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教团就有留存。
达芬奇——
这个偶然间听闻,似乎与他们所经历的这一切有着密切关系之人,正是一位抵达了真理之侧,即便在先古列王时代都世之罕见的大炼金术士。
“如果我们能回归迦南,”考伯克小心的把铺了薄薄一层粉底的烧杯放入行李箱的夹层中,“就再也不用担心日后的生计了。”
“就这出息,”黑肤色的少女啧了啧嘴,“等重的黄金又如何,真正重要的通过洗礼的考验,成为一名真正的持剑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尊严的挺直自己的脊梁,像一个真正的人一般活着。”
“听上去你们似乎都有各自的故事?”艾米强忍着创口的疼痛——妖魔那黑紫色的指甲中似乎掺杂有某种神经毒素,令疼痛感受起来格外的真实、剧烈,“但现在可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只妖魔在濒死之际发出的哀嚎……声音可不小。”
“也是,”经过一次说教的考伯克第一个出言附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吸引来的是人类还是妖魔,都非常的危险。”
“在这里的人类……应该都是我们未来的同僚才对?”汉森挑了挑眉头,“为什么说他们和妖魔都非常危险?”
“那自然是……”爱娜似乎想要解释,但声音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你们看上去经历了一场苦战?”一个陌生的、年轻男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但脚步声却不止一个,“哦,一个重伤患,人人身上都带伤?你们可真不容易。”
“是啊,”汉森回身望去,身后是一支三人小队,刚刚说话的人是其中的为首者,他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整个人的形貌气质均是上佳,“真不容易,一路上都是实打实的硬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哦?”陌生的来访者挑了挑眉头,“我想……你们需要帮助?”
他颇为强势的带着另外两人压迫向前,考伯克以及爱娜都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中的宽刃厚脊重剑,只有金发的大汉仍然一无所查的侃侃而谈。
“是的,我们需要帮助。”他的嘴角咧出一个大大咧咧的弧度,“要不要加入我们?不瞒你们说,我们可是很强的。”
“很抱歉,没兴趣。”金发的贵公子冷淡的予以回应,“我们只打算帮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他相当微妙的停顿了一小会儿,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比方说,帮你们拿一下行李什么的。”
恶意已昭然若揭。
“拿行李什么的?”汉森仍然不明所以,“这个……完全不需要麻烦你们啊。”
“的确不需要麻烦他们,”年轻的荣光者对他们的盘算心知肚明,自然没心思虚与委蛇,“——麻烦他们来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金发的大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啊。”
“有必要的。”出乎预料的,说话的是对面的领头者,“我们现在没剩下多少水和食物,而你们……看上去精神还相当饱满。”
“你们可以加入我们啊,”汉森提出了他认为可行的建议,“我们又不是不会与你们一起分享。”
很抱歉,不会。
——他们四人到现在也只剩下再如何省吃俭用也只能支撑一到两天的食物,怎么能平白无故拿出去与素不相识的人分享?而且……不是一个,是三个。
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慈善。
这是除了汉森之外包括艾米在内所有人的共识,但没有人会在现在将这个卑鄙而又残忍的真相说出口。
“真是多余的善心,”对面三人的金发领队摇了摇头,“可惜的是,你们本来有四个人,再加上我们的话就有七个人——就算你们的食物与水再如何的富余,能支撑我们七个人吃上一顿,还是两顿?”
“我们……我们可以用剩下的时间去找寻食物和水源啊!”
金发的大汉犹不甘心的做着最后的努力:“科兹莫,我知道的,你不是喜欢强取豪夺的人。”
“没错,我的确不喜欢强取豪夺,但我必须要为我,以及我的同伴的生命负责,所以汉森,收起你那不合时宜的天真吧。”科兹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座城市早就失去了希望,途径于此河流在黑暗的侵蚀之下腐烂变质,一路上飞鸟虫鱼皆不见踪迹,这是一座真正的死城,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坚持,尽可能的坚持,坚持到教团本部救援抵达的那一刻。”
他抿了抿嘴,浮现于脸上的是最为深沉的绝望。
“不……或许……已经不会有救援了。”
被汉森冠以科兹莫这个称呼的年轻男性叹了口气,而后将那残忍的真实吐露:“这里是……这座城市是……”
“——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