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妖魔,与大部分妖魔不同,它们往往并不具备有形、有质的实体,其本质是一种源于恶意的浑浊概念,在被人类以真名束缚之前,它们通常以一团扭曲的、近类人形的烟雾存在。
在目前能够确定的种类之中,没有一头恶魔属于好对付的范畴,而其中被人类冠以魔王之名的存在,更是高等妖魔中的佼佼者。
“Mammon这个名字我有点熟悉,”这个名字他确实在一部古老的典籍中见到过,但他的能力又不是过目不忘,哪能记住自己看过的每一本书,“虽然不记得那本书的名字与内容,但……能在历史中留下名字的,可没有一个简单的家伙。”
“嗯,正是它毁灭了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这是目前能够确定的事实。”瑞加娜以沉闷的语气说道,“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被封印在了这座早已沦为废墟的城市地下。”
“祭坛交易的对象是它?”艾米问道。
“只是有可能,现在还不能确定。”瑞加娜并未一口咬死,她只是给出了她或者他们下达这个判断的理由,“据我们探查,营地所在的位置恰巧是封印的最中心,而在关于这头恶魔的记载中也曾多次见过‘献祭’‘血食’之类的字词——这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联想。”
“确实。”荣光者并未就此打住,“但不止如此吧。”
肯定的语气。
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因为之前少女曾邀请他参与对封印于地下的高等妖魔的讨伐——既然是讨伐,双方自然不能分处封印内外,要么是这头以玛门为名的怪物会在短期之内冲开封印的束缚抵达现世,要么则是营地中的预备役持剑者们已经掌握了穿越封印的办法——而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说明了,先觉者联盟对这座死寂之城真相的挖掘已相当的深入。
“是的,不止如此。”瑞加娜点头,“在联盟之中,有人被赋予的圣痕觉醒了空间方面的能力——经由他确认了,交易生活必需品的祭坛,其本质是一道通向封印内部的扭曲的空间夹缝。”
“圣痕觉醒?”这是艾米全然陌生的领域。
“嗯,这就是我们会自称先觉者的原因所在。”少女对此丝毫没有避讳,“不过犹大你没必要大惊小怪吧?你那份堪称作弊的直觉尽管表现的不怎么起眼,但却是相当实用的能力。”
原来如此,把直觉当做了能力吗?
年轻的荣光者眯了眯眼,而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只是奇怪,我本人并没有经受洗礼,植入圣痕的记忆。”
“不止是你一个,”瑞加娜顿了顿,“所有人都是如此——尽管几十个标本不足以说明一切,但我们怀疑,关于‘洗礼’的记忆,被人刻意的抹除了。”
“真让人在意。”艾米刻意这么说道,希望能引出相关的话题。
“但再让人在意也没办法,”少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提灯,而后松开,“线索已经断了,关于洗礼以及圣痕的记忆无论如何回忆都是一片空白。”
“这样啊……”荣光者只能顺着她的话题发出感慨,却不方便表明立场,毕竟……以他那尴尬的身份,无论是表达对教团的不满,还是为教团做辩护,都有那么些微妙的不合适,只能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我现在对你们的目的还是缺乏认知,虽然地下封印了一只厉害的妖魔,可这似乎不是对它下手的理由。”
要知道,维持营地运转的交易祭坛,很可能是基于它的力量构建的——一旦它死去,有超过一半的可能会直接导致祭坛崩塌或失效。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是利益的共同体,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是它先对我们下手的,”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瑞加娜叹了口气,“从昨天白天开始,失踪者陆续出现。”
“失踪者?”
他想起了神秘失踪的尼尔——尽管在离开之前委托爱娜在营地中继续搜寻他的足迹,但实际上少年已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没想到如今却会意外的获得了线索。
“神秘蒸发,衣服、行李都好好的,唯独‘人’消失了。”少女以平静的语气述说着恐怖的事实,“从昨天到今天,神秘失踪者已累计有三人,其中有两人是我们先觉者联盟中的成员,觉醒了圣痕的、真正的持剑者,而剩下的一人则是新加入营地的一支队伍的队长,根据他之前表现出的战斗来来看,他的圣痕应当也觉醒了——有相当的可能,它是专门在挑觉醒了圣痕的人下手。”
“没有抵抗的痕迹?”艾米问道。
“什么痕迹都没有,”瑞加娜摊开手,“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
“你们……有什么推测吗?”
“当然,”少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只是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但我们一致认为,这是Mammon下的手。”
“至于原因——”
刻意拖长的语调。
“很简单,”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剃刀般锋利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寒芒,“它感受到了威胁,从我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