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显露出任何的不谐之处,都会更进一步的加深犹大的怀疑。
没错,是更进一步。
犹大……已经起疑了,不然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居于中立,为什么会任由一个有着怪物嫌疑的人对他的同伴下手。
只是缺乏证据。
不敢冒下决定,只能多做观察。
而他,更准确的说,是它,现在所要做的不是其它,而是扮演好科兹莫这个角色,扮演好一个虚弱的持剑之人。
然后等面前这个矮个子的讨厌鬼适应了这个节奏,等犹大放松了警惕,再爆发这具身体所具备的能力,对重力进行干涉、影响,在一瞬间——在犹大来得及做出反应前,将对方斩杀,夺取他的能力。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怪物从来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家伙战斗起来会如此的激进,如此的罔顾生死。
哪怕拥有非比寻常的自愈力,哪怕心脏被搅碎都能从地上站起、都能活蹦乱跳,可他到底是人而不是妖魔,被砍伤照样会痛,被砍掉脑袋照样会死,实在没有必要和他用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方式战斗。
但他现在却用了,而它则束手无策。
真令人窝囊。
明明有能力可以使用,明明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气力,可是却无法使用,只能憋屈的被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它一点一点逼入死角。
该怎么办?
有实力,有底气的怪物倒不至于慌张,只是现在也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是继续隐藏身份?
还是于此暴起?
它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各有利弊。
隐藏身份有隐藏身份的好处,越是与犹大相处,它就越能感觉到对方的特殊,越没有能够战胜他,杀死他的把握——真要暴露了身份,哪怕它能杀死考伯克,夺取对方的自愈,也没有多少信心能面对犹大。
他就像一个深渊,无知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而真正懂行的人,越是接近他,从他身上搜集的信息越多,就越能理解他的可怕。
它要谋夺最后的胜利果实,脱离这个封印了它数千年之久的囚笼,就必须杀死他,杀死这个可怕的男人。
正面作战,不会有机会。
或许可以击败他,或许可以赶跑他,或许可以打伤他,但唯独不可能杀死他——虽然实力上占优,可怪物那沉寂了数千年之久的本能,却令它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惶恐,没来由的意识到——自己,或许会死。
尽管那说不定也是一条通向解脱的坦途,但它不会去选。
因为它……相当的贪婪。
这么想着,怪物做了一个符合它身份的选择。
无视了潜在的巨大风险,它减弱了自身抵抗的力度,任由手中宽刃厚脊的重剑被考伯克击飞,将生还的可能性彻底寄托在了一旁冷眼旁观的犹大身上。
可惜的是,犹大没有回应它的期待,视线依然冰冷不带任何温度。
——没有必要。
矮个子的少年并没有下杀手的打算,将大剑复归入鞘,而后挥舞着一双拳头冲它身上招呼。
拳打脚踢。
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双方的体力。
这是犹大希望的。
考伯克十分清楚,犹大的两不相帮,既是对他的一种偏袒,也是对他们俩的一种平衡——最好的结果不是你死我活决出最后的胜利者,而是相互损耗,直至双方都无力再战,都没办法对他产生威胁。
算不上长久的相处让他多少摸清了少年的脾性,这种说不清是冰冷中掺杂着温情还是温情之下唯余冰冷的本质,是少年在性格上的最大特质。
他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也正是这么做的。
一拳又一拳,一脚接一脚,在称不上漫长的殴打之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犹大。
“我不会杀了他。”
考伯克再次拔剑:“我记得,怪物是没有内脏的——要不要试一下。”
一只脚踩在科兹莫的胸口上,喘着粗气的矮个子少年躬下身子,用剑锋划破小腹处的衣服:“让我想想,你应该没有能力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凭空生成一个胃吧?”
不无讥讽的声音。
考伯克这么说着,双手骤然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