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能,这位就算真的要对付他、敲打他也不会使这种小手段,或施于恩,或施于威,以他的身份地位,方法多得是,何必选最不靠谱的那种。
至于同届的、对他心怀不满的持剑者。
对他下黑手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先不说这段时间他逐渐建立起的权威,单论越演越烈的战事,或许不足以让剩下的十数位新生持剑者尽皆归心,却足够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可或缺。
除非真的疯了,不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使绊子。
那么……还有谁?
总不可能信理部那位坐镇远征军的裁决官看他不顺眼吧?
幕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荣光者自己清楚,他的身份十分敏感,虽然这一次进信理部有很大可能只是走一遍程序,但有了第一次很有可能就会有第二次,他做事虽然小心谨慎,却还不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人再一次的抓做了把柄,送交宗教裁判所。
到了那时,可不一定有这一次这么幸运。
艾米·尤利塞斯抬了抬眼,在被刻意封闭的漆黑世界中,一双眸子清亮幽深。
——必须找到他。
这是祸根。
拳心不禁攥紧,但他的脸上却意外没有怒容。
急不得。
必须徐徐图之。
强压下难定的心思,年轻的荣光者合上了眼帘。
并未睡去。
只是进入了梦境——
借这个可以难得安稳休憩的时机,他打算再一次与嘉苏进行接洽。
无论是从她口中知晓至深之夜深层的隐秘,还是获悉教团本部的动态,对他此刻都大有助益。
下坠、下坠、下坠。
他的意识穿过层层黑暗,最终坠落在了大地之上。
——昏暗无光。
艾米·尤利塞斯睁开眼,黑色的瞳仁之中满是惊疑不定。
这里是……
至深之夜?
念头才刚刚生出,耳畔就传来了……歌声?
年轻的荣光者下意识的找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地却在突然之间倾覆,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空间——不,应该说世界的屏障如同镜面一般破碎。
然后——
世界被侵染成一片血红。
他看见了一只眼睛,一只布满了血丝,将世界侵染成一片鲜红的眼睛。
思维仿佛被冻结。
大脑仿佛被烧焦。
慢了好几拍,他才意识到了他所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瞳仁不禁放大。
而后,难以置信的声音自口中呢喃而出。
那是一个名字。
一个单单只是吟诵便是亵渎的名字。
“莎布·尼古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