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哲与杨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南哲觉着这很不正常。清真寺近在咫尺，连个小鱼小虾都没来这实在太诡异了，没准那群叛军正躲得远远的等着清真寺变成一片核废墟；而杨峥则认为原因是叛军彻底失去了指挥系统。并且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穆萨那的下落，杨峥猜低级军官与士兵甚至都不知道穆萨那就在摩苏尔。所以周围的叛军才会对遭受攻击的清真寺熟视无睹。

他们俩在一边争执，空军上尉则瞪着双眼看着床上的尸体一言不发。直到好半天，这家伙才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两人高声说：“我的老天，你们干掉了穆萨那·哈立德！”

南哲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没错，眼睛中弹的那老小子就是穆萨那。感觉新鲜吧？你可以试着合个影。”说完，南哲继续与杨峥争执。

没想到，听了南哲这么不着调的话，空军上尉想了想还真照办了！他接过南哲的战术平板，自己躺在尸体旁，呲着牙居然真的合了个影……

那边，争吵中的杨峥突然安静了下来，“嘘！”他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仔细听了听：“你们听到了么？”

“什么？”沉浸在自拍中的飞行员问。

习惯了杨峥灵敏听觉的南哲干脆说：“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有一双狗耳朵。”

杨峥不说话，径直走到窗子前，一把扯开了窗帘。他身后的南哲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开什么玩笑……”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无数光点浮沉着，朝着摩苏尔迫近着。西南方向，借着爆炸的闪光，隐约能看到满天的伞花飘降着。那里是摩苏尔机场的方向，105空降师正在抢占机场。而那些光点则是105空降师的机降部队。

“印度洋司令部那群猪猡，他们到底还是让105空降师来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杨峥与南哲出了隔着通讯器喷吐脏话，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105空降师实施空降，逐步占领这座危险的城市。然后祈祷着脏弹不会给明军造成太大的杀伤。

二十多分钟之后，五架黑鹰直升机组成的机群降落在清真寺中央的院落里，一支三角洲部队接上了杨峥与南哲，还有那位倒霉的飞行员，以及脏弹跟穆萨那的尸体，然后迅速撤离了这座城市。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他们返回了巴格达。

尽管一路上心情忐忑，但直到降落的时候，杨峥依旧没听到脏弹爆炸的消息。这也许算是个好消息，然后他在停机坪一眼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曹毓文。

一年四季的西装，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尽管在夜色中，杨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曹毓文。他跳下直升机，恼火的迎了上去，然后尽情的发泄着怒火：“你们都是猪么？我说了，摩苏尔有脏弹。让105师继续空降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

曹毓文皱了皱眉头：“你不应该朝我发火，我可没权力命令105师继续空降。”

杨峥愣了愣，说：“可你是我的上级。”除了向曹毓文抱怨，杨峥不知道该朝谁抱怨。朝印度洋司令部？见鬼，他只是个一等兵，除非将军们来基层慰问，否则就别想见到那些大人物。

“得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曹毓文平静的说：“105师已经占领了摩苏尔，叛军溃逃了。到现在为止脏弹也没爆炸……它们甚至都没有被发现。即便你将这件事捅上内阁，印度洋司令部也会推说其余的四枚脏弹只是你单方面的揣测。”

看着杨峥攥紧了拳头，曹毓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慢慢习惯吧，这个世界任何地方都存在蠢货。有些事真蠢，有些则是装蠢。”顿了顿，曹毓文突然皱了皱眉头，说：“赶快去洗个澡吧。我还有别的事处理。”

“别的事？我以为你是来接我的。”

曹毓文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相信我，你的谱还大到让我亲自迎接的份儿上。”他的目光越过杨峥，看向其身后。

在那里，一名三角洲队员提着一支密封的医疗箱快步跑了过来。杨峥回头看了一眼，他认识那只医疗箱，上飞机之前一名三角洲的家伙用棉签塞进了穆萨那的口腔，沾了粘膜之后封存在了医疗箱里。杨峥熟悉这一取样，这是用于测试基因。

“你怀疑死的这家伙是假的？”

曹毓文说：“不是我怀疑……而是在你宣称击毙了穆萨那二十分钟之后，前往谢姆丁利的三角洲反馈说，他们同样击毙了穆萨那。”他摊了摊手：“你看，这就是问题。两个死了的穆萨那，这里面最少有一个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