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路灯下,沈月苍的目光也被照成暖暖的淡黄色,揽过宗夏的身子,耐着心思开始教她如何跑步。
“呼吸要有节奏。”
“脚后跟先着地。”
“动作不要太大,不然会很累。”
“……”
“你好啰嗦啊,把我当成军人来训练的?”宗夏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抱怨。
沈月苍忽然停了下来,待刹车不及的她一头撞进胸口,这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使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视着自己,半分严肃半分戏谑的开口,“胆儿肥了,说我啰嗦?”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宗夏勾起的笑容清甜,让人一点气都生不上来,“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今晚怎么说这么多啊?”
“心情不错。”他轻哼一声,拇指攀上她的脸,抚摸着她的唇,那一丝柔软又勾起之前熄灭的余火,心中一动便再次俯身吻了下去。
手绕到她脑后,轻轻一带,整个香软的身子都扑到他怀中。
昏昏沉沉的路灯蒙上一层迷离的流光,空气凝结,只剩下二人狂乱斑驳的心跳声。
微风徐徐,卷起阵阵残叶,蜿蜒曲折的碎石小路上有一张长椅,一抹纯白色如幽灵静静的坐在上面,视线眺望着远方路灯下拥吻的二人,心中的凄楚绝望难以言喻,一眨眼,泪水早已将视线染成模糊一片。
身后有脚步声,她从座位上惊起,慌乱的擦去脸上的泪,警惕的望向来者。
密林深处的幽暗中,一束高挑的身影漫步而来,华贵的白色礼服编着金丝纹理,胸口一只娇艳的玫瑰花,妖艳欲滴。
脸上透着慵懒的笑容,虽然是个男人,却像只贪玩的猫儿,棕色眼眸笑意正浓,“大半夜的,时依小姐怎么在这呢?”
时依牵强一笑,“你不也在这吗?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里风景好看吗?”安泽的目光在远处的沈月苍二人身上停留片刻,重新望向时依。
“还不错,鸟语花香,空气清新……还能偶尔看见月苍从远处跑过,我还挺喜欢这里呢……”
“时依!”他不想继续与她绕弯子捉迷藏,正声喝道,“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装作不认识我?”
她的笑容回归冷清,清越的声音比冰霜更冷得彻骨,“认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安泽目光呆滞,良久之后忽然惨然一笑,点点头,“说得对,说得对……”
“安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分明拒人千里之外,却总喜欢用一种关切熟悉的语气对待所有人。这是她独特的魅力,却也是他最讨厌的……
“时依,你今天做的事,真的不担心会被沈月苍发现吗?”安泽头也不回,只听见脚步声在自己身后顿住。
“你会跟他说?”
安泽沉思片刻,她知道他不愿意伤害她,而故意这样问,他也便故意答道,“或许会。”
时依笑得自信,“那就等你说了,我再考虑该怎么办吧。”
“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呢,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还不肯放弃,这些事情如果真的被他知道的话,你们可能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他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中透着隐隐的痛。
时依讽刺而绝望地摇摇头,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去听。
“我的事跟安先生没有关系,你也用不着替我着想。”
“我是担心你,不想让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安泽双目微红,话到嘴边竟变成怒吼。
“我变成什么样都不用你管——”时依脸上的笑容消散,白皙清丽的面孔看上去更加冰冷,口中的话也散发着阵阵的寒,“六年前就是因为你才害得为何月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要再打着为我好旗号干一些我不喜欢的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再看不见你……”
安泽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表情凝固在脸上,一抹讥诮爬上他的嘴角,慎重的点头,“好,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他抬腿,经过时依的身边时,略带恶意般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沈月苍喜欢的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时依纤细的身躯一震,敛去目光紧绷着神经,看也不去看他一眼。
月苍才不会喜欢任何人,自己为他做过那么多事情他也从来没喜欢过,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