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在丽妃跟前,自己就不要再想那个女人了。
皇帝摇摇头,将脑海里那张要死不活的面孔抛开,又搂着丽妃闻言软语的安抚了几句。丽妃也顺从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一时间,萦绕在二人周身的气氛轻缓甜蜜的可以。
丽妃悄悄看看皇帝的脸色,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臣妾有件事想求皇上帮忙,不知可不可以?”
“什么事情?爱妃你先说说看。”皇帝心情正好,听了这话便想着:要是不是什么大事,那他就点头允了,就当是补偿她这一个月禁足的委屈好了。
“臣妾的大哥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去看也没用。听闻皇后娘娘请了一位神医进宫,而且神医药到病除,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高超得多。所以臣妾便向想,能否也请这位神医出宫去为臣妾的大哥看看?”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丽妃见状心口一紧,赶紧低下头:“要是皇上觉得这事不行的话,那就算了!臣妾也只是随便想想,没有真的想这么做!”
“这件事,是你大哥自己提出来的吧?”皇帝问道。
丽妃咬咬唇,还是点头了。“是。”
“朕就知道!”皇帝低哼一声。
丽妃一听,心肝儿也随之狠狠蹦跶了几下,连忙将头垂得更低:“这件事的确是臣妾的哥哥斗胆了。回头臣妾一定会好好教训他,就请皇上您看在他病体未愈的份上,不要罚他了。”
她实在是怕了。小弟才刚因为犯错被免职,大哥又被徐家人当众打脸。现在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皇帝,皇帝一怒之下,也罢免了他的官职,那她就真要哭死了!家里的娘亲和嫂嫂也会进宫来抓着她哭闹不休的吧?
见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皇帝不由一笑。“在爱妃眼里,难道朕就是这样随意迁怒于人的人吗?”
丽妃闻言双眼一亮!“皇上您这是答应了?”
“不是。”皇帝立马又沉下脸。
丽妃也失望的低下头。她知道了,皇上也是不敢和皇后斗的。
皇帝的心思现在很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
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只是难以启齿而已。皇帝自然不好意思说他是不想让人打搅神医,想给他一片清净的空间好好研究研究自己的病症。这么自私自利的说辞,他反正是羞于说出口的。
既然这样,那就少不得要让皇后你受点委屈了。皇帝默默在心里想着,反正现在在这个后宫里,丽妃最怕的人就是你了。
如此,他便道:“这件事着实不好办。这位神医是徐大人献给皇后的,现在极得皇后的信任。皇后现在天天都要见他,李大人想借人,便是朕去说她只怕也不会同意放人。”
丽妃听了,心里便道:果然,皇后娘娘已经张狂到皇上都制不住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出身名门,又生养了皇上唯一的公主,她有张狂的资本啊!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她无力的道。本来她就没报多少希望。只是被皇帝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受伤。
“不过——”随即,皇帝又来了一道神来之笔。
丽妃的心便又被吊起来了,抬起头目光闪闪的看着皇帝。
“虽然朕无法派神医去给你兄长治病,但朕知道他是为何生病,朕也知道怎么治。”皇帝下巴微抬,慢条斯理的道。
“真的吗?”丽妃一听,顿觉眼前拨云见日,一下敞亮了不少。
皇帝颔首。
“那皇上您说怎么治?”
“这个法子也简单,朕只要将他的官职往上提一级,就大功告成了。”
丽妃一时傻了。“这样,行吗?”
“行不行,看看就知道了。”皇帝笑道。
丽妃便点头。“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妾就信皇上的!”
这样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女儿模样,瞬时满足了皇帝的大男人心态,让他觉得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不少。
这个时候,他真想把椒房殿里的那个揪出来让她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女人!
事情已经说定,时间也不早了。便有宫女们上前来伺候他们去净房洗漱。
皇帝目光扫视一圈,便眉头微皱:“青杨呢?怎么没见她?”
“哦,她这些天身子有些不舒服,臣妾就让她歇息去了。这些丫头手脚也勤快,伺候得臣妾很满意,皇上不用担心。”丽妃忙道。
皇帝看着她的目光却是一沉,连带丽妃的心儿又跟着跳了三跳。
“皇上,怎么了吗?”
难不成,皇上看上青杨了?那个死丫头,明明也没在皇上跟前露几次面啊,怎么就被皇上注意到了?想到马上又会有一个人要来分薄了皇帝的宠爱,而且这个人还是从自己手下出来的,她心里就闷闷的格外难受。
皇帝低叹口气:“这个青杨,是朕特地放到你身边扶助你的。”
话一出口,丽妃就傻了。
“皇、皇上,您……您说什么?青杨她……”
“青杨是朕的人,特地送到你身边帮你出谋划策的。”皇帝低声道,“以前皇后不显,朕还没察觉出什么。只是最近你和皇后碰撞了几次,朕发现你和皇后实力相差太大,便想着安排一个人在你身边随时提点你。青杨虽然没有伺候过朕,却是王全一手调教出来的,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朕原本想着有了她,你以后的日子也能轻松好过些,却没想到……”
丽妃立马就跪下了。“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知道她是皇上的人,臣妾还以为……臣妾现在就把她叫回来,以后时刻带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了!”
虽然想想皇帝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瞧不起她。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皇后跟前,自己的确不值一提。而自从青杨出现后,自己的确避免了不少次出丑的机会。
“这个倒是不用。”皇帝淡淡摇头,“既然你罚了她,那就罚了吧!做主子的责罚宫女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只是以后你慢慢找机会再把她提上来就是了。”
“是,臣妾知道了!”丽妃赶紧点头。
皇帝见状,又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丽妃听话是听话,就是脑子太愚钝了些。她也不想想,就凭她的出身和地位,哪个人会想到来害她?害了她也完全得不到任何好处啊!不过,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处,至少不会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就乱给他甩脸子。以后,多让青杨提点着她一点就是了。也但愿,在青杨的潜移默化之下,她能跟着学聪明一点吧!
----
第二天,皇帝便示意吏部出示调令,将丽妃的兄长李天赐官升一级。李天赐得到消息,顿时精神倍增,那些困扰他一个多月的头疼脑热霎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精神得不得了!
得知这个消息,丽妃可算是放心了,心里也恢复了对皇帝的崇拜恭敬。
裴映雪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只是付之一笑。
就算官升一级,李天赐的官职一样不怎么起眼。这事也就他们自家人觉得是个大事罢了。
“不过,皇上实在是太偏心了!丽妃什么都没干,人还是因为犯了错被罚闭门思过的。结果才刚思过完,皇上就赏了她的兄长,这分明就是在刻意弥补她。而娘娘您可是为皇上寻来了神医,皇上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次十五的晚上过来还对您爱理不理的,这叫什么事?奴婢在一旁看着都为您不平!”素心忍不住小声嘟囔。
裴映雪闻言脸上一阵尴尬。
皇帝当然不会对她有所表示,因为当初那药就是她下的啊!现在找来神医也不过是为当初的事情赎罪罢了,皇帝能不再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丽妃……虽说她和她的家人最近做了不少蠢事,但他们都蠢得很有分寸。这些蠢并没有触及皇帝的底线,虽然一开始或许会让他不爽一阵,但事后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笑料罢了。丽妃对他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皇帝对她的宠爱一时半会不会淡。说不定等他的病治好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皇子稳固地位呢!
椒房殿内,除了素锦知道皇帝具体是什么毛病,其他也都只知道个大概。所以听得素心的话,素锦便沉声呵斥:“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妄自揣测些什么?既然皇后娘娘都没有异议,那咱们也就不要多嘴乱说。不然,要是给有心人听去了,告到皇上跟前,少不得皇上还以为是娘娘的意思,又和娘娘生分了!难得现在皇上对娘娘的态度好了点,难道你们就要这样破坏掉吗?”
素心几个一听这话,立马收起满脸的不悦,乖乖垂首站立在一旁。
裴映雪见了,也只能一声低叹:“好了。本宫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本宫好。只是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或许本宫和皇上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了呢?横竖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那也就够了。你们都老实点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是,奴婢知道了。”素心几个赶紧低头行礼。
裴映雪颔首,再挥挥手叫她们下去。处置了一上午的事情,现在又听到这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她的脑仁都疼了,现在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歇会。
不过,素锦没有离开。
她站在裴映雪身边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裴映雪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其实娘娘,奴婢心里也觉得很不平。”没有了外人在,素锦放心的畅所欲言,“上一次,便是丽妃主动挑事,娘娘您不得已还击。结果皇上不由分说,坚持护着丽妃打压您。这一次,徐大人不惜牺牲自己扳倒了丽妃,结果到头来也不过是换来一个她被禁足一个月。一个月到了,皇上立马就去流朱宫临幸了她,第二天又给她兄长升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徐大人的牺牲都白费了吗?”
“哎,你这个傻姑娘啊!”裴映雪不住摇头,“终究是个没有嫁人的丫头,你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男人的心思。”
素锦被说的脸颊通红。“娘娘!”
裴映雪低笑。“我说真的。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皇上宠爱丽妃,就是因为她蠢,她家人都蠢,他能从他们身上获得从我这里得不到的心理上的满足感啊!”
噗!
素锦不妨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喷了。
裴映雪却还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真没看出来吗?”
“奴婢……看出来了。”素锦无力点头。就算以前没看出来,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她仔细想想,也看出来了。
“所以呀!”裴映雪笑眼弯弯,“丽妃虽然蠢,但对皇上来说却不啻为一个极佳的抚慰。她一家子都不太聪明,所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皇上就算多加施恩又怎么样?看这一家子因为得到一点赏赐就手舞足蹈的模样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是吗?”
素锦再次叹为观止。“娘娘您果然目光高远,奴婢自愧不如!”
“不是你不如本宫,而是你身在局中,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裴映雪道。
“奴婢在局中,难道娘娘您就不在吗?”素锦问道。
裴映雪一噎。她也在吗?似乎,好像……是的呢!难不成,自己也有没看到的地方?
“而且,丽妃虽然一直犯蠢,但得到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娘娘您既然都看在眼里,那为何不学学丽妃,也借此讨得皇上的欢心呢?您虽然贵为皇后,但一直被皇上这样无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呃……
裴映雪听得嘴角狂抽。“这个还是算了吧!”
装傻勾搭皇帝什么的,她做不到啊!
“为什么算了?”她这话出口,不想凤鸣公主突然冒了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脆生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