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颜这么一说,鬼蛹不禁狂笑两声,解释道:“你说你自小就在门派里对吧,所以我猜想,你或许不曾去过凡界,所以才不懂。”
“我下山过两次。”花颜低声答道。
“那你可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流传的词,翻过三十三重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细数四百四病难,最苦、最痛不过长牵念,我记得我年少时,第一个被我吃了的那个佛修曾经说过,这人生啊,有太苦: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人才寻求修仙一途,只道那修了仙便可以脱离千般万般的苦难。”
“那被你吃掉的佛修,苦不苦?”花颜单手托腮,听到鬼蛹理所当然是说道,被他吃掉的佛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感觉好诡异。
“……当然苦了。”鬼蛹脸上一僵硬,随即一副悲悯的说道:“所以我随后不就帮他脱离苦海了嘛,想来那佛修舍身喂饱我,这般大仁大义的举动会感动上天,给他一个正果,我说过的,我这人吧,就爱帮助人。”
“舍身取义……看不出来,你一届鬼修,对那佛理倒是懂得通透,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花颜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鬼蛹灌输了这种他是一个‘很热心爱帮助人的好人’的理念。
“……。”鬼蛹听花颜这么一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难道当他喜欢拿那佛修的话说事?那佛修一派算得上是他鬼圣门的对头,天天想着超度他们,看了就糟心。他们那木鱼一敲张嘴就来的大道理,就像是是百万噬骨小虫钻入了你身体里、神经里、心肝脾肺肾里,让你抓不得挠不得,只能吃了他们的修为,毁了他们的肉身才能解脱……。
说真的,他鬼蛹见多了病死的,也见过被寻仇杀死的,还就没见过佛修那种作死的,想想就糟心的慌。
半日后,简单施展了幻术的三人(一修士一魔一鬼修往后简称三人)兴致勃勃的越过士兵设置的关卡站在了边境小城外。
边境的小镇算不上繁华,但进入城门后也是人群熙攘往来,这里的街道几乎是没有分叉的,两边的住家围着一条一眼望不到街道头往前发展。
街道边的小摊上汇集各地的商品、古玩与杂货,往前走了一段,遇上玩杂耍的,看着惊心动魄,可惜对于能飞天遁地的三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也自然都提不起兴趣,继续往前。
花颜曾经去过玄机山下两次,玄机山下的小镇,虽然地方不大,却很热闹,两次下山,路上都是车水马龙,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街头演着皮影戏的人,民间杂耍的人,打把式卖艺的,有大声吆喝卖狗皮膏药的,卖糖葫芦的,卖彩色风车的,嬉闹着前行的下学的学堂子弟追着有挑着担子卖小玩意的商贩,还有推独轮小推车的商贩到处叫卖的,总之热闹非常。
但那边的情境和风土人情,似乎和这边差距很大,所以,她保持沉默,听着鬼蛹一一介绍:“在早几年,这边往来的人很多,穿着怪异,红毛绿眼、金毛蓝眼的也常常会有,他们会带来奇怪的东西,并非法器,但有些却能达到低级法器能达到的效果,甚是有趣,只是近年边关吃紧,也就禁止他们来了。”
花颜好奇的听着他介绍,不断打量四周,突然一个穿着破旧的孩子扑倒在了地上,灰扑扑的脸上布满惊恐,花颜的手还未伸出,就见那孩子被旁边一个瘦弱的坡脚中年男人给拽了起来,扇了一耳光,那瘦弱男人似乎觉得花颜多管闲事,白了她一眼,但看她衣着精致,也没敢得罪,抱着孩子就往后退,退到了墙角,把孩子放在了一早就站在那儿的一个胖妇人面前,那胖妇人伸出手指捏着孩子的脸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满脸嫌弃的说着什么,那瘦弱男人陪着笑脸,最终那胖妇人地上一块碎银子,拽着那个孩子走了,那瘦弱的男人则小心翼翼的把银两揣在兜里,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一坡一坡的走出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