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巨响,惊动了一旁书房里的人,他猛地一惊,神经下意识的紧绷,侧耳细听一会儿之后,旁边屋子里似乎又渐渐没有了声音。
“该死,好痛。”展心仪的脚趾被撞到,疼得她眼泛泪光,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迎头撞上一面坚硬的东西,差点被弹回去。
抬起头,愕然发现刚才撞到的东西竟然是白石远的胸膛,这家伙是铁石铸造的吗,不光有着一颗铁石心肠,还有着铜墙铁壁,差点把自己脑袋都撞破了。
展心仪一边懊恼地揉着被撞痛的额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装作没看见白石远,招呼也不打一声,绕开他就要走。
却被白石远一把抓住手腕,用力地一拽,踉踉跄跄地回到原地。
“喂,我可是伤者啊,你竟然对伤者动手!”展心仪骂骂咧咧的挥舞起裹着石膏的手臂,没好气地翻白眼道。
白石远眉目凛然,不再吃她这套,面无表情地说:“谁让你来这儿的。”
展心仪环顾一圈四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又不是故意的,走廊里那么黑,我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就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白石远不等她辩解完,生气地吼断她的话。
他的声音不同于愤怒的大吼,而是一种刻意克制压抑的低吼,嗓子里好像住着一只生气的野兽咕噜咕噜的发响,比直接大发雷霆更吓人。
展心仪被他莫名其妙的愤怒吼得一愣一愣,她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点就燃,火气蹭地一下就上头了:“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既然你不想让别人来这儿,干嘛不给门上锁?”
时过境迁,这女人强词夺理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明明自己错了就是不肯承认,白石远又气又无奈,头顶的灯光斜斜地照射下来,在他脸上投下大片浓密的阴影,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在眼神对抗中,展心仪不争气地率先败下阵来,却仍是嘴硬地咕哝道:“而且,这屋里的东西明明都是我的。”
空气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何况她小声嘀咕,白石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强行把她拉出房间,嘭地一声重重地关上身后的屋门,唯一的光源被切断,两人再次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那些东西,只是还没来得及扔掉而已,我明天就让人处理了。”黑暗里响起白石远冷冰冰的声音。
“随便。”展心仪无所谓地挑挑眉,拖鞋砸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白石远长长的舒了口气,手心被冷汗浸湿,黏黏的,他用力在纸巾上蹭了蹭,再发泄般奋力地扔掉纸团。
被人发现了秘密之后的心虚和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太阳之下的羞辱,就是白石远此时此刻的感受。
五年里这间屋子一直都存在着,五年了,一样的物品,一样的摆设,展心仪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五年白石远都没让佣人们进去打扫过,都是他有时间的时候亲自打扫,擦擦桌子扫扫地,就好像她还在,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
有时候白石远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在干吗,祭奠逝去的爱情?不,他和展心仪之间从来没有感情,何谓爱情。
还放不下她吗?也许吧,白石远只知道他放不下的是五年前的展心仪,是害得他遍体鳞伤然后潇洒地一走了之的展心仪。
而现在重新蜕变回到他身边的展心仪,白石远不确定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当到了第二天,展心仪再次故意绕远路经过这里的时候,房门竟然上锁了,所以她没办法进去确认一下白石远到底有没有履行自己昨晚说的话,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扔掉了。
早餐的气氛异常尴尬,白石远本来对她就爱理不理,这一来更过分,给女儿又是喂牛奶又是切面包,却干脆视展心仪为空气。
往日好歹还会看她一眼!展心仪坐下来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吸引他的注意,白石远只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遂又恢复正常,全当没听见。
一旁的靳扬看不明白了,先生昨儿还替展小姐讨公道呢,今天怎么一大早两个人就杠上了。
还是小孩子单纯,不受大人之间那些恩恩怨怨的影响,小家伙五年没有享受过母爱,这些天可劲儿黏着心仪,把失去的都补回来,对白石远亲手喂到嘴边的牛奶爱理不理:“爹地,我想坐到麻麻身边。”
这个没良心的!白石远无奈地瞪她,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五年,还不抵才回来不到一个月的展心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