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两根,三根……烟盒里的烟在一根根的减少,白石远也开始口干舌燥,像被蒸发干了体内所有的水分一样。
可就是那三个字,哽在喉咙里像一根鱼刺,吐又吐不出来,咽下去也不大可能。
凌晨,橙橙早已进入甜甜的睡梦里,而展心仪坐在床头仍然睡意全无,夜色越深她精神头越足,无意间瞄到镜子里的自己,眼袋巨大黑眼圈乌青,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她偷偷地挪到窗户前,掀开一点点窗帘的缝隙往楼下看了眼,然后又迅速的拉上,白石远竟然还在楼下!只不过换了个姿势,从车外变到了车里。
周围安静的可怕,墙上的秒针滴答作响,展心仪的心跳声成了伴奏。
随便拿了件外套,带上钥匙,轻手轻脚的拉开门,一脚踏入漆黑的楼栋内,不顾一切的冲到楼下,展心仪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根筋搭错了,但如果今天晚上她不下去说点什么的话可能会被自己憋死。
他不知何时又下了车,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声响。
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一向如此的忘我,或许是没想到展心仪会下来,蓦然回首时,眼底孩童般的稚气还未散尽。
展心仪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一定要硬气,不能被表象所蒙骗,这才迈着步子一步步坚定地向他靠近。
白石远缓缓站直了身子,后背僵硬,眼神慢慢降低到冰凉的温度又回到那个常人所熟悉的那个他,第一句打破沉默的话,他问她橙橙睡了吗,问题显得有些多余,已经这么晚了,橙橙肯定早就睡着了。
展心仪只是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距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出门才发现自己随便拿了件衣服穿少了,深秋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
本来想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更想听他自己主动讲起原因。
“我从米娜那儿知道的你在这里。”白石远如实说。
展心仪仍是点头,心中却把米娜那丫头骂了n遍。
“不请我上去坐坐?”白石远挑了挑眉梢,一抬眼便准确无误地看着那扇拉上厚厚窗帘的窗户。
“这么晚了,我看没必要了吧,白总工作忙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耽误了第二天的工作。”展心仪急着和他撇清关系,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会把他从公司里赶出来的。”白石远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展心仪顿了顿,才想明白白石远所指的他是在说伊利亚德。
想必白石远这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定也已经调查过伊利亚德的背竟,知道他在公司里尼克的名字不过是个化名而已,但至于他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展心仪不能确定。
现在白石远突然如此笃定的告诉她,他不会把伊利亚德赶出公司。这个白痴,展心仪第一次觉得聪明绝顶的白石远也有糊涂的一天,人家都已经胆子大到来你家里偷东西了,你竟然还把人家当成贵客来招待?!
“哦,这是你公司的事情,和我无关。”展心仪似乎不怎么关心,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尽管心里着急的要命,恨不能揪着白石远的耳朵大骂他是不是傻子!伊利亚德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让他如此信任。
但自己已经不再是白氏的员工,也已经离开了白家。
先后两次,让她离开白氏的人是他,让她滚出白家的人也是他,展心仪不知道同一处伤口上到底可以重复中几次刀,至少现在,她还活的很好。
白石远却蓦然一股恼火,他不确定伊利亚德和展心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下午看着她处处维护对方,可能两个人过去真的有过什么。
不过毕竟都是过去了,他白石远从来不沉湎与往事,他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他可以忍,也可以看在展心仪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伊利亚德一次。
所以他主动告诉她不会把伊利亚德赶走,换了种比较含蓄的说法告诉她自己已经不生气了。
但是就眼前的情况看来,展心仪并没有理解他这一层意思,似乎也不打算领情,白石远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不憋屈才怪。
“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展心仪下了逐客令,她穿着薄薄的运动外套站在路边也着实冻得慌,“橙橙一个人还在上面,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