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差点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换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和你无关,他说那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展心仪关心,再想想自己的自以为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今天,她和白石远的相处模式始终都未曾改变过,一进一退,一攻一守。
他可以肆无忌惮横加干涉她的生活,霸道的将她当成一件物品占为己有,展心仪就像被扒干净了站在他面前一样,他清楚她所有的秘密,而反过来她却连问问他的权力都没有。
大概是从前的自己,习惯了忍气吞声,习惯了这份不平等,可是到了现在,经历了这些年的磨砺之后,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不过两个字——尊重。
自从那天晚上白石远说过一番奇怪的话之后,展心仪果真在日后的几天内又从靳扬手中收到了几份需要她签字的合同。
她粗略地算了下自己名下的资产,数额大得惊人,但白石远始终没有告诉她这些钱到底用来干什么。
展心仪也学乖了不会再问他,抱着赌气的心理想,反正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件他个人专属的物品罢了,物品是没有资格问为什么的。
几天后传来了另一条坏消息——赵诺凡得知消息之后,痛恨儿子不争气的同时,因为奋斗了几十年的企业,像孩子一样一步步看着长大的公司也在一夜之间更换了主人,身子气出了毛病,住进了医院,医生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危急。
展心仪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医院,考虑到是白石远狠心收购了赵氏,赵伯伯看见的话可能会更憋屈,所以只有靳扬跟着。
如今展心仪出门,十足的白家少夫人的架子,前前后后光开路的车子就有三四辆,医院接到通知提前清场,确保病房方圆百里没有可疑人物。
不用问这些都是白石远安排的,免不得又被展心仪嘲笑一通大惊小怪,他着实是被上几次的经历给吓到了。
来到赵诺凡的病房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昔日赵家最繁盛的时候,那也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到如今赵家一夜败落,病床前竟是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展心仪赶到的时候,正好碰上新来的年轻护士在喂赵诺凡喝药,小护士没什么经验,说话没轻没重的,展心仪听了一肚子火,不客气地踢开病房的大门,吓得小护士手一抖药全撒到了地上。
“去把你们院长叫来。”展心仪执意要处罚出言不逊的小护士,医院里的人哪敢说不,马上有人跑去找院长。
小姑娘显然被眼前这阵仗吓到了,哭哭啼啼地抹眼泪道:“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不要开除我。”
“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赵伯伯说话。”旁人没听清小护士到底对赵诺凡说了什么,惹得展心仪生这么大气。
院长很快就过来了,把小护士训斥了一顿,连忙笑呵呵地给展心仪赔不是,这时展心仪的火气也消了些,她不过是因为赵伯伯生病心里着急又无处发泄,小护士正好挡了出气筒。
“算了吧心仪,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我这身子,怕是熬不过几天了。”病床上的赵诺凡有气无力地抬起胳膊。
展心仪鼻尖一酸,嗔怪道:“不要胡说,医生都说了您只要休息两天就好了。”
小护士被院长骂得哭哭啼啼地出去了,其他人也纷纷有眼色地退出了病房,剩下靳扬一个人留下来好有所照应。
等人都退出去了,赵诺凡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展心仪忙上去扶他,人还未走到病床前,赵诺凡却愣是从床上滚了下来,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了展心仪面前。
“赵伯伯,你这是干什么!”展心仪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赵诺凡却推开她伸过来的双手,低垂着脑袋:“本来我是没脸面见你的,我是实在没想到那个混账东西敢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求警方能秉公执法,抓了他去坐牢。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希望你不要因此太记恨你赵伯伯。”
“赵伯伯你快起来,你是你,赵明诚是赵明诚,他做的事不应该由你来道歉,我也更不会怪你。”
“不,你让我把话说完。”赵诺凡的左手背上连着输液管,却执意要跪在地上说话,“明诚他妈你也知道,从小把他惯坏了。我知道她也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记恨她,可是这次,你也已经惩罚了她,她现在就在我隔壁的病房里躺着,今天我就再厚着脸皮恳求你一次,也不要再怪她了。”
展心仪闻言不由得愣住,赵诺凡的话她听只听懂了一小半,什么叫她已经惩罚过她了?
靳扬的神情忽然有些慌张,眼神闪闪躲躲的,展心仪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安慰了一番赵诺凡不要多想之后,展心仪离开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气压低到负数。
靳扬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揣着一颗扑通乱跳地心脏,终于,怕什么来什么,展心仪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之后,问道:“靳扬,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夫人,您别听他瞎说。”靳扬越是推辞,展心仪越是坚信这中间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