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展心仪急忙想要补救,心一慌嘴上就语无伦次,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考虑好该怎么说。“算了,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好不了了。”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像一击重雷炸响。
展心仪的心脏不上不下的狂跳了几秒,沈着脸,压低声音,不悦地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的人:“谁说的好不了了?这种话,让我听到一次就算了,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又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也担心莫离看起来异常虚弱,给他掖了掖被角,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李政和白石远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面站着,代替了先前莫平凡的位置,两个人人手一根烟,走廊尽头一片烟雾缭绕,窗户透进来的夜色将烟雾染成了蓝紫色。
“怎么出来了?”白石远看到展心仪朝自己走过来,颇有些意外,他以为照莫离那个话唠和展心仪能说的程度,至少得聊上一两个小时才肯罢休。
“睡了。”展心仪叹了口气,清婉的秀眉不自觉地聚在了一起。
“累了吗?”白石远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人要紧,搂了搂她的肩膀。
熟悉的烟草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白石远不管坐拥多少资产,可他抽烟的品味一直都没有改变过,camel的男士香烟,强烈的烟草味粗狂不羁,却闻着让人感到安心。
“给我也来一根。”展心仪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白石远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愣了一愣。
等他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展心仪是问他要烟抽。
他是没有女人不可以抽烟这种传统思想的人,只是担心展心仪会受不了烟草的熏烤,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想抽?”
展心仪点点头,却是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有些男人为什么会对烟草产生强烈的依赖感。
有的时候,这种粗狂而又温暖的味道,真的会让人感到踏实。
白石远从怀里掏出烟盒递给了她,李政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太没眼力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掐灭了仅剩的一段烟头,扭头进了莫离的病房。
医院里本来禁止抽烟,却因为白石远特殊的身份关系而有了先例,一根烟的威力大概可以腾升起一片迷茫的烟雾,两根烟同时吞云吐雾,很快窗口就被笼罩在一大片黑紫色的烟雾当中了。
展心仪起先不太能适应强烈的烟草味,吸了几口都吸进了肺里,呛得她咳嗽个不停,眼睛都咳红了。
一根快抽完之后她才适应烟草滑过咽喉的时候火辣辣的刺痛感,终于可以学着白石远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吞吐烟雾。
“你们说了什么?”白石远问,他手里的烟头早已经熄灭,没有要点燃第二根的意思。
展心仪狼狈不堪地抽完第一根,手又伸向了他的怀里掏出烟盒来,白石远没有拦她,看着她已经能够熟练的夹起一根烟放在嘴边,眯缝起眼睛点燃烟头。
忽然明亮的火光照应着她过分白皙的小脸,黑色的瞳孔在火光的映照中闪闪发亮,别有一番韵味。
白石远忽然觉得,看着展心仪抽烟,要比抽烟好玩儿的多。
“没说什么。”第二根,展心仪已经完全适应了,一张口白色的烟雾便张牙舞爪地朝白石远的脸部扑过去,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得意的笑起来,“就只是说,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
“你不应该只怪他,我也早就知道,你应该怪我。”面对扑面而来的白烟,白石远一动不动,他过于冷静的反应,反而让展心仪觉得朝人吐烟没那么好玩儿了。
“我知道,是你故意瞒着我的,你怕我担心干着急,只会发没用的愁,为我好嘛,我都知道。”
她说你为我好,我都知道,这对白石远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你这么说,我更觉得惭愧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和你一起承担。”
“毕竟他是你弟弟,你身上和他流着一样的血,我早知道晚知道,结局都是一样的。”展心仪转了个神儿,面向着窗户外面,眼神有些漠然。
烟蒂在她纤长的指尖忽明忽暗,烟灰已经积攒了一大段都没有来得及抖掉,她才吸了两口就没兴趣了,本来就没有烟瘾,刚才突然想抽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
就像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抓肝挠心的难受,等真正知道了,反而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