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眉头大皱嘴角微微抽搐,忽地狠狠一拳砸在车柱上面,旋即跳下马车冷声道:“如此人物,本官真要进去见识一二,看看他有多么厉害。”说罢,举步欲走。
武侯慌忙抱住了周兴的大腿,劝说言道:“敌势如斯凶猛,明府万万不可轻易涉险啊。”
周兴气急攻心,一脚蹬开了他,恼怒道:“本官乃朝廷堂堂七品县令,难道还怕疲民游侠?”说完之后,阴冷的脸上丝毫不见畏缩之色,昂昂然地走入了入云馆内。
及至周兴快步登上二楼,却见楼道左右全是躺在地上哀号不止的武侯,看样子均伤得不轻,绣房门口,一名英俊潇洒的白衣郎君正卓然而立,正是刚才与他叫价争夺柳依依的陆瑾。
见此,周兴气得身子瑟瑟发抖,尽管只得他独自一人面对陆瑾,然而依旧毫不畏惧地抬手戟指陆瑾气昂昂地叫嚣道:“大胆刁民,竟敢无视朝廷律法公然拒捕?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周兴竟然独自前来,陆瑾倒是有些佩服他的勇气,微笑言道:“周明府这般大动干戈地前来抓捕在下,且毫无理由可言,莫非就不是无视朝廷律法?”
“怎么没有理由?”周兴冷哼一声,“你名为陆瑾,乃长安人士,今日上午进得我弘农县,然而本官觉得你形迹可疑,路引也是模糊不清,自然有责将你带回县衙盘查清楚。”
听闻他为了诬陷自己,竟还专门去调查了路引,陆瑾好气又是好笑,言道:“周明府果真心思慎密,看来不跟着你到县衙说清楚,此事还脱不掉瓜葛了?”
周兴傲然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现在打伤武侯公然拒捕,可是要罪加一等。”
陆瑾夷然无惧地一笑,突然转身对着太平公主拱手言道:“李娘子,请你代陆瑾转告太平公主殿下一声,就说陆瑾无能,行至这弘农县被县令扣押,无法前去骊山,请殿下谅解。”
瞧见陆瑾一本正经的模样,太平公主心头早已是笑开了花,欣然点头道:“陆学士放心,奴必定会将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禀告太平公主殿下知晓,请殿下为你主持公道。”
一席话落点,周兴惊讶莫名,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霎那间,竟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他急促的喘息数声,望着陆瑾膛目结舌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什么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玉脸陡然一沉,蹙眉言道:“大胆周兴,你眼前的这位,乃是朝廷翰林院北门学士陆瑾,此番伴太平公主銮驾前往骊山,因公主让陆学士先行一步前去骊山先作安排,故此经过弘农,没想到你这狗官恣意颠倒是非黑白,竟说出这番言语冤枉陆学士,我看你才是真正活得不耐烦了。”
琅琅女声尚在周兴耳畔回荡,他已是面色苍白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冰窖中一般抖动了起来,半响回神,指着陆瑾不能置信地问道:“你,你是北门学士?”
陆瑾郑重点头道:“如假包换,在下正是在翰林院中任职。”
周兴痴迷官场尤擅专营,对上层风声也颇有了解揣摩,细细思忖了一阵,顿时发觉陆瑾之名果然有些熟悉,恍然言道:“啊,本官想起来了,陆学士莫非便是替天后编撰《孝经》一书之人?”
陆瑾淡淡言道:“《孝经》一书乃是上官学士负责总撰,在下也不过为马前卒而已,实在不足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