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闲?”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做,就停不下来了。”
“我们,不是人。”唐诗提醒道。
“但我不愿意一直做鬼,你愿意么?”
“你是要为老道,复仇?”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那家伙也受伤了。”
好在老道这会儿人不在这里,否则听到这句话肯定会觉得胸口又被扎了一刀。
“你对付不了他?”
“是的,所以我请你帮忙。”梁川很大方地承认了,他差点就死在那个人手里。“等这个案子结了,我会去把警局顾问的差事给卸掉。”
梁川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脖颈位置被包扎过的伤口,“我慢慢地发现,其实我不适合做这种事,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的能力?”
“不光光是能力,还有很多方面,比如该死的同情心,莫名其妙地愤怒,匪夷所思的纠结。”梁川舔了舔嘴唇,“这半年里,我至少有两次,距离死亡很近很近。”
她知道死亡对于他们二人意味着什么,重新经历恐怖的地狱之路,再次体验那番绝望和孤寂,她之前苦苦追寻梁川的踪迹,也只是想让梁川杀死自己免却重新进入地狱的痛苦而已。
“我觉得我应该更珍惜一点自己的生命,毕竟,它来之不易。”梁川仰起头,显然,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刻地考虑,
“我不是神,却一直做着自以为是的审判;
我不是上帝,却总下意识地以上帝的视角去看人;
我不是人,但有时候我的情绪会比普通人的波动更明显也更敏感。”
“有病。”
“对,是有病。”梁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前世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我原以为都是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不同年龄段的记忆和经历;
但我发现我错了,它们产生了冲突,发生了碰撞!
虽然现在不至于出现双重人格的严重局面,但已经产生了征兆。
我不能再继续这样让它放任下去了,
因为,这样会害死我的。”
一个人,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自己精神上出现了问题,这一幕,确实很有喜感,而且做这件喜感事儿的人,还是梁川。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梁川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内心仿佛有两种意志在纠缠着,而那次在山村里,自己连续杀人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现象,则是最好的证明。
“在恶魔的心里,住着一只天使。”唐诗说道,“我胃部,有些不适。”
梁川深吸一口气,没搭理唐诗的嘲讽,而是继续道:“但这个家伙,你必须帮我把他给杀了。”
“又来了?你那正义的小情绪?”
“他昨晚差点杀了我。”梁川点了一根烟,“所以,他该死。”
说这句话时,梁川不带太多的感情,他只想着了结掉这次的案子,然后重新调整规划自己回来这半年多的生活轨迹。
说完这些话,梁川将袋子递给唐诗,
“去前面的服务站找个厕所,把里面的衣服换上。”
唐诗犹豫了几秒,
还是接过了袋子,走向了服务站。
唐诗刚去服务站没多久,一辆警车就开了过来,开车过来的是一个年轻警员,他停车后就马上对梁川招呼道:
“梁顾问。”
吴大海手下的人,几乎都认识梁川。
梁川点点头,正准备跟对方说再等一会儿就走时,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忽然跑下来一个拿着话筒的女人,在女人身后,还有一个男子扛着摄像机一路跟随。
来接梁川的这个小警员愣住了,他刚下车,本能地想要重新回到车里,但这位个头高挑的女记者显然没让他得逞,直接把话筒塞到小警察面前同时身后的摄像机也开机开始了拍摄。
“你好,我是朋派新闻的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据说警方现在正在追捕的连环杀人案是一名退役特种战士。
我想请问您是否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不幸原因,逼迫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对不起,根据纪律,我不能回…………”小警察马上拒绝。
“我知道你们警方封锁了消息,但公众有他们的知情权,请你配合谢谢;
公众们想要知道,为何一个曾经伟大的战士会变成杀人凶手。
他到底在社会上遭遇到过哪些不幸,是什么样的社会因素和突变,迫使他转变了自己的身份定位,让他变成如今这可怜的模样?
我们调查过了,他杀的人里面,有两个是富家女,家庭条件优渥,这是否意味着社会贫富差距矛盾的尖锐摩擦才导致了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
根据我们得到的另一份资料显示,他可能自小家境贫寒,生活曾给了他很大的苦难,他的父亲早亡,母亲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接受着癌症治疗。
我觉得我们全社会都需要反思,为什么我们的社会会变成这样,硬生生地把一名伟大的战士逼迫到去背叛他曾经许下的誓言,
这不仅仅是他的过错,也是我们全社会的责任和问题…………”
小警员被女记者连珠炮式的自问自答给憋得脸部有些泛红,
而这位记者却好似浑然不觉,
继续念着自己想要说出的东西,
她知道,
什么样的新闻,
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点击愿意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