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每一个博学者变成哑巴,是为了让这些半灌水响叮当的人学会一个道理,少说话,多思考。”
华生在他的传记体小说《贤者与先知》中如此写道。
这本书当然是华生专门为陈光写的,还真别说,自从不能说话以后,这家伙的笔头倒是越来越硬了,很有新时代的柯南道尔的风采。
陈光自己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老脸微红,然后拍拍华生的肩膀,“小伙子,写得不错。”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鲍勃的名字终将被刻进历史的丰碑,必定只因我穷尽一生只为莱特大人上下奔波。”
鲍勃不甘示弱的拿出金句,在他的专业领域他绝对不想输给不能说话的华生。
光阴如梭,陈光沉醉在这种无拘无束的遨游在大海之上的生活之中。
仰仗着钢琴神像与打桩机神像,每天躺着都能收两千亿信仰值,寂寞了无聊了就拖着安妮到水底悬浮宫殿去大战八万回合,这样的日子简直太幸福,太舒爽。
没有了精神封锁,在长时间的闭塞空间里当然会让人变得抑郁和苦闷,但现在可不一样,陈光的征程是整个须臾海,身边有安妮这样的美女相伴,也有贝鲁克这样时不时长者时不时懵逼的骷髅音乐家,还有鲍勃这个总是嘴贱却又总能帮他排忧解难的狗腿解乏,小沃尼和巴尔图这些老伙计在渐渐重新熟络之后又慢慢在陈光的面前变得开朗大方。
对了,藏了大半辈子秘密的巴尔德夫终于在某个月圆之夜被鲍勃撞破了他的奥秘。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十八岁的鲍勃正在与陈光炫耀他新开发出来的霓虹彩贝,结果正在皓月当空之际,鲍勃身上的体毛冷不丁如同雨后春芽一般疯涨,他的嘴巴渐渐变得往前凸出,耳朵开始往后拉长。
几分钟过后,一个粗壮的狼人吞吐着白气出现在陈光的面前。
陈光和鲍勃都给吓坏了。
“大人,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鲍勃带着哭腔问。
陈光从旁边搬来镜子,“还好,挺威武的。”
“巴尔德夫这个蠢货是狼人!他把狼人的基因遗传给我了!汪!”鲍勃哭了。
陈光沉默良久,“鲍勃,哈士奇才会汪汪叫。”
“汪!大人,我不是狼人。”这时候巴尔德夫似乎感应到了“儿子”的异变,出现在门口,同样也是浑身长毛的模样。
鲍勃泪流满面,“妈的!难道你是上古种族哈士奇人!你叫了一辈子的毒狼,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是哈士奇!我要不是变成你的儿子,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藏着这么深的秘密!”
看着这两条哈士奇,陈光替他们感到悲伤,并且默默的将桌上的盘子往窗外扔去。
“汪!儿子!咱们是人!别去接盘子!”
“巴尔德夫你这个蠢货!你跑得比我还快!汪!”
“噢!儿子咬爹在哈士奇族的传统里会被浸猪笼!”
“这倒霉催的传统是你刚编出来的吧!”
看着两条硕大的哈士奇在窗外草地上打得不亦乐乎,陈光在心里深深的为鲍勃祈祷着,下辈子他可千万别再投胎到巴尔德夫老婆的肚子里去了。
要不是四千九百七十八种语言正在一天天的凑齐,陈光简直觉得自己过的是永恒的享受。
当然了,人生里也不可能只是幸福与惬意,酸甜苦辣总得一起品尝。
即便是他这个须臾海的主人,也无法阻挡时间在安妮的身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哪怕陈光为安妮找到不老泉,也无法彻底挡住时间的消磨。
终于,当安妮这个须臾海第一位主宰者九十岁时,她再也无法忍受已经过于“苍老”的自己出现在陈光身边,留下一封书信,独自驾驭着皇家安妮号离开,并严禁陈光去寻找她。
“我知道,你常说我看起来才三十岁,是的,我的确比常人老得更慢,不老泉更让我几乎如您一样拥有不老的身躯,但我终究知道。我老了,我快死了,你等我十八年,好吗?”
三年后,陈光抱着刚刚出生的安妮,笑裂了嘴。
安妮则是狂翻着白眼,说好的十八年,结果这家伙一早就守在自己出生这地方附近了!
“大人,您不会连婴儿都不放过吧。”
一旁的鲍勃冷不丁插了这么一句。
陈光倒吸着凉气。
尚且是婴儿的安妮默默的伸出葱白般的小指,指尖黑气涌动,鲍勃眨眼便被狂风卷到了天边。
所有人都被鲍勃作死的勇气和技巧震慑了。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陈光知道,这次自己或许等不到安妮长大了。
一百多年的时间,足迹遍布数万浮岛,数个大陆,和数十万人交谈,一共四千九百七十八种语言,到此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种。
“安妮,我可能得走了。”
“离开多久?”
“不知道。”
“会回来吗?”
“一定会。”
“真让人遗憾,我竟没能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尚且是个孩子的安妮,如此说道。
“没事,来日方长,我们的生命,还很漫长很漫长。”
对于别人,陈光或许无能为力,或者说是舍不得那么巨大的代价,但有这么一部分人,陈光是愿意支付信仰值将他们的记忆保留下来,这就意味着哪怕他们终将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消磨了记忆,陈光一样也能用信仰值帮他们重新灌注回去。
这或许也能算得上某种程度的永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