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钟上的转针终于是跳到了子时的位置上,几乎是同一时刻,外边的店门响起了一阵平和的敲门声。
“门没锁,直接进。”杨炜动都没动,就这么说了一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阔大的布袍,手里拎着一杆灯笼的人走了进来。杨炜隔着门帘就看见了那布袍下的丑陋面具,不免出言吐槽。
“你这杆灯笼怎么不亮了?烧没油了?”
那人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四下看了看,话中透着一丝不满。
“我不是听说这里子时为约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数着时辰过日子的,好歹你也做城主做了几十年了,怎么没就没学会享受,还跟以前一样,紧紧巴巴的?”门外又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他,你看看你这个面具,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循声进门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一身绸缎制的华服在店堂的灯光下泛着光泽。长发高束,玉带合腰。腰带上缀着一颗明润的玉环,脚底一双布靴精雕细琢,金边兽纹。通身的衣饰以绯红色为主,加上男子面容俊朗,身姿挺拔,整个人只往那一站,就显得格外有气魄。
“你的灯怎么灭了?这滇城里还有值得你爆灯的对手?”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布袍手里的灯笼。
“陪几个有意思的后辈玩玩。”布袍瓮声瓮气地说道。
“两位城主,我估计一会儿还有重客,还是少费点力气在说话上吧。”杨炜这时方从内室里走了出来,递上两杯凉茶,就这么摆在柜台上。丝毫没有要进奉的意思。
现在店里站着的这两位,一个就是刚刚和魏潼三人大战一场,伤势都没有痊愈的滇城城主,另一位,则是远在大陆东南,望海而建的深潮城的城主胡登。这两人倒也不摆城主架子,一人从柜台上端走了一杯茶,各自拖了张板凳坐下。
“你那臭屁兮兮的衣服也舍得坐在我们这种乡下小店的破板凳上?”
“你们滇城是穷乡下,别带上人家店里的板凳,小心人小老板赶你出去。”
不过两人显然没有停止互相嘲讽的打算。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胡登和巡夜人正吵得起劲,忽然一滴水滴到了胡登的鼻子上。有轻微洁癖的胡登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刚准备趁机嘲讽巡夜人,怎么滇城的房子破到还能漏雨,忽然想起今天的滇城是没有下雨的,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
“这个小胖子,从东海一路跟到滇南,一个破玩意,值得这么大阵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