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个国王干得出来。他被王后骑在头上很久了!”
“我的朋友,问题是,王后真的愿意‘骑’他吗?说不定每天都骑在不同男人的身上呢!”
众人哈哈大笑。
罗昂虽然笑着,心里却有些嘀咕。
他们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跟宫廷有一定联系。不过,他本人却跟王后另有一层特别关系。
要不是10年前对王后的那一场失败的宗教审判,他也不至于在这里消磨时间。
原本他枢机主教位置在望,却因此被生生压在了原位,空有头衔,不被授予任何教区。整整十年,他没有一点上升空间,只能到处打混。好在他的家族身家丰厚,也不缺他这口饭吃,物质上倒也无虞。
从俱乐部回家,他暗自琢磨。虽然大家都在明里暗里嘲讽王后,但也仅此而已。即便没有名声,王后也还有财富跟权势。他甚至在沙龙里听到有人说:有能力的女人多找几个男人有什么不对?
所以他没有半点趁机抹黑一把王后的意思;恰恰相反。自己是因为得罪了王后才久久得不到升迁的,假如他能趁这个时候帮王后挽回名声,她必定会对他改观,那障碍不就扫清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获得王后的赏识呢!
但这件事该怎么操办才好?以他现在的身份,又能干点什么呢?
心事重重地回到住处,不一会儿他的情妇德·拉·莫特子爵夫人来了。
“好消息呀!”她一进来便说。
“什么好消息?”
“让王后看重您的好时机来了,这不是好消息吗?”
罗昂不由得展颜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又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我正好想到这里,”拉·莫特夫人甜甜地说,“如果不是恰好有门路,我会说是好消息吗?”
“有门路?”
罗昂原想说不信——自己身为主教都没有的门路,他一个情妇会有?
转念又迟疑了。
拉·莫特夫人的父亲是亨利二世私生子的后代(上帝,那个人当法国国王都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官方认定的谱系学家信了。作为对贫穷王室子弟的资助,她领着每年900里弗尔津贴,也出入过凡尔赛。
此外,她今年刚嫁的丈夫德·拉·莫特子爵,虽是个落魄的小贵族,但也是近卫军中贵族骑兵队的一个军官,值勤时常与各种权贵人物打交道。
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门路?
“我的丈夫,认识一个法官,很得莫普的看重。”
“真的?叫什么名字?”
“艾蒂安·帕维隆。他的叔叔也是著名法学家,还进过法兰西学院。先前莫普驱逐巴黎高等法院的法官们,自己要任用一批,就把他给提拔上来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罗昂脸上放晴了。对方说得这么详细,看来不是假的——只要他费点功夫,也能打听到是不是真有这个人。
“不过,就算认识他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您想,这个案子最后怎么样,还是要看法官最后怎么判吧?如果我们打点一番,让帕维隆阁下当上主审,或者让他给主审表达一番善意,判那个不知羞耻的老鸨一个‘精神错乱’,或者将她打出法院去,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罗昂点头:“有道理……不过这种手段,王后也能办到啊?”
“什么事都让王后办,她还需要下人吗?正是下面的人帮她做了她想要做的事,才会得她的重用啊!”
男人还是犹豫不决;拉·莫特夫人见他这样,便叹气:“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个提议。您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吧。想要巴结王后的人很多,您不抢先着去做,也会有别人。”
罗昂忙说:“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在想要多少钱才足够打点。”
他的情妇笑道:“其实吧,帕维隆阁下愿不愿意还难说。我们总得先探探他的意思,再给钱让他打点吧?万一他拒绝,也不必白花那么多冤枉钱。我看,让我丈夫先买一点礼物去拜访他,300里弗尔也就够了。”
罗昂满意地点头:“这是小钱,我给你拿。”
“我们去哪认识莫普身边的得力助手?”拉·莫特吃惊地看着妻子。
他当然不喜欢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但那个罗昂主教人傻钱多速来,能给家里带来不少好处,他就也干脆装聋作哑。这还是妻子第一次主动提起罗昂的事,不想就这么大胆,竟然平白要来了300里弗尔。
“不只300,我们今后还可以再拿几次,数目也要大许多。买通法院里的法官,如果不是大笔的钱,他反而还不信。”
“可我们不认识那些法官啊!就拿那个帕维隆来说,我只见过他几面,连话都没说过。要是带着礼物上门,估计两三句就会被轰出来了。”
“谁说我们真要去?”夫人扬起下巴,鄙视着丈夫的榆木脑袋,“我们说我们去了,罗昂哪知道真假?我们再告诉罗昂,为了避嫌,帕维隆要装作不认识罗昂,他就没法当面求证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没法影响判决了。万一那个老鸨胜诉了怎么办?”
“你真是笨蛋!王后是什么人,她能任由事态恶化下去吗?即便她不出手干预,其他那些想讨好她的人能不帮忙吗?你就放心吧,这件事绝不会露馅的。再说了,等我们拿够钱,在他回过味来之前远远离开巴黎,他又能拿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