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知道张九龄的为人,也强求不来。
张九龄道:“李善,我听说你这次来京城似乎想对朝中人动手,可有此事?”
张九龄知道这事情李善并不感到意外,应该是张说来说过了吧。
“并非是刻意针对朝中的官员,只不过依我看眼下朝廷的局面并不乐观,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是繁华转瞬成空,王朝的衰老往往是从繁盛之时埋下的祸根。”李善道。
张九龄咳嗽了几下,李善赶紧端了杯茶让张九龄顺顺气。张九龄道:“李善,老夫这么多年为官的经验来看,忠臣不可与奸臣死斗。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你一味着眼于奸臣乱党,反而会陷于桎梏难以自拔,如果你可以放开眼界,着眼于社稷,反倒会豁然开朗。如果是奸臣佞党,只需要明君细查就会原形毕露。不需要你擅自出手。”
李善问道:“伯父,你觉得李林甫此人如何?”
张九龄沉思了沉思了一会道:“李林甫,此人长存小人之心,贪名好利。不过也都是些小毛病,先帝在位时我与他因为宰相之位颇有争执,不过是政见不一,到也说不上好坏。”
李善道:“我认为此人非但贪名好利,而且有僭越之心。”
张九龄吃了一惊,随后摇头道:“不可能,李林甫此人虽然贪名好利但是又极其惜命,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僭越之事。”
李善对张九龄的评价不以为意,道:“人不可貌相,而且人总是会变的。先皇在位之时,确实明察秋毫,手下能臣众多,李林甫明哲保身是明智之举。先皇时候,肃宗无论是智谋还是胆识都不及先皇,而伯父、宋璟、姚崇等人相继辞官,张说大人也年事已高,可以钳制李林甫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以他现在的地位,难保不敢更进一步。”
张九龄道:“我认识李林甫三十多年了,我比你更了解他,此人绝不可能行僭越之事。而且李善,你一定要注意,君王有时不查,做臣子的可以上书直谏,但是切不可自作主张。这是目无君上的行为,几近僭越。”
李善道:“伯父放心,我现在正在收集证据,我会让李林甫心服口服的。”
张九龄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李善,你现在是镇南王,又是太傅,位居三公。如今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的行动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切记小心行事不可莽撞,更重要的是不可锋芒太露。”
李善刚要说话,张九龄伸手制止他道:“你听我说完,从认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恭敬,但是内心极有主张,打定主意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改变。我只是想告诉你,君王的地位是不能撼动的,你现在的一切也都是皇上给你的,只要皇上一句话也随时都可以让你失去这一切。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得到皇上的信任,只有皇上信任你,你才能将你的报复施展出来。”
外人并不知道,这个大理镇南王的称号是先斩后奏得到的,李善离京这几年杳无音讯,直到李善一统了大理和安南才又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之中。摇身一变被皇帝册封为大理镇南王,人们都以为李善是被皇帝秘密派去收复大理的,不过实情却并非如此。
张九龄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他知道他甚至不会对李善说这些话了,其实在任何一个知道实情人眼中李善都已经算不上是忠臣,而是唐朝的盟友。所以唐肃宗对李善的态度,也是又敬又怕,至于说信任也只能是相对的,如果李善有一丝触及唐肃宗权利的意思,唐肃宗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