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作家却说,“晚上在医院里睡不好觉,你回我家去睡,晚上让我来陪我妈。”
可兰兰坚持着说,“争么子呦,你还要写书呢。我又没得事做。”
王作家见兰兰如此坚持,说,“那好,我回去给你拿东西去。”
晚上,到了九点来钟,病房里只剩下了陪护人员。病房里并不宽敞,摆着两张病床,几乎没有多大的空间。兰兰把凉席铺在老人病床的侧面。把一床被子一边铺着,一边盖着睡了起来。
可是,还没熄灯睡觉,兰兰就发现墙上有小虫在爬行。那小虫长长的,还有坚硬的外壳。这是什么虫子?看了一会,兰兰马上看出来了,这是蟑螂。兰兰身子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她最害怕这些又脏又可怕的小虫子。而且,这种小虫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有好多,在墙边来回地爬动着。兰兰一直在观察着,发现这些蟑螂都是从卫生间里爬出来的。她进到卫生间一看,发现卫生间的后门上爬着几十只蟑螂。
兰兰睡在凉席上,凉席上虽然铺着一层被子,可她老是感觉有蟑螂爬进到被子里。所以,搞得老是不敢睡着,而且,老是感觉身上发痒,象是有蟑螂爬进了衣服里。
到了半夜时分,灯突然亮了,她知道老人要去卫生间。她赶忙起来,扶着老人去卫生间。老人回到了床上,拿起保温杯。可是杯子里没有水。兰兰马上给老人倒水。因为热水瓶里的水很烫,兰兰就拿起自己的杯子把热水来回地倒腾着,等热水凉了下来,才递给了老人。老人喝完水,就睡下了。
兰兰见老人睡下了,把灯熄灭,准备睡觉。她也实在是瞌睡了,有些睁不开眼了。可是,还没睡着,旁边那病床上的男人开始打起了呼噜。那呼噜声跟打雷一般,声音好大,而且还带着哨声。让人听起来好是心烦。黄有财夜里睡觉就打呼噜,而且也打得好响。可是,和这人一比,就差了好远。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兰兰才真正地睡着。但没感觉睡多久,就听到医院前面的街道上响起了洒水车的音乐声。接着,就听到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地从街道上驶过,搞得她再也睡不着了。
她索性起来,把被子收拾好,把凉席卷起,坐在床边等着天完全亮起。她虽然坐着,但实际上脑壳却在发沉,昏昏欲睡。
天亮不久,王作家跑来要替换兰兰,要兰兰去他们家再好好地睡上一会。兰兰昨夜真没睡好,也确实非常瞌睡。可她却说,“这里有我,你就好好地呆在屋里写书。如果有么子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王作家说,“你晚上替我看护我妈,我就够感谢的了,白天不能再让你劳神。”
兰兰说,“劳么子神,比起在田里劳动,这算么子事呦。”所以,等王作家在病房呆了一会,兰兰便把他推出了病房,要他快快回去写书。
看到这情景,老人对兰兰说,“我家老二的时间可宝贵了。”显然,这句话是在有意赞扬她。
兰兰说,“我晓得,他宁愿多花钱,都不肯多花时间。”
老人说,“他这一辈子就是在不停地写,没完没了,从来不晓得辛苦。”
吃完早饭,兰兰见老人情绪蛮好,就对老人说,“王作家整天忙着写书,不晓得给自己找个爱人。”
老人说,“他爱人病了多年,前两年就不在了。我们都劝他再找一个。可他说等儿子结了婚再找。他儿子都二十七八了,今年下半年就要结婚。”
兰兰说,“他找爱人和儿子结婚又没得关系。”
老人说,“你不晓得,象他这年龄的人找对象也不好找。有的女人图他的钱,有的女人图他的名,而且,他过去和爱人的关系也不蛮好,他爱人嫌他只会写作,不会生活。所以,他说他这次再找就一定要找个能真心待他的。我看你这人蛮好,晓得心疼别人。”
这话说得兰兰有些不好意思了。兰兰笑了笑,给老人剥了个香蕉。可老人非要让兰兰先吃。兰兰只好又给自己剥了一个。
中午吃饭前,医院通知要补缴费用。兰兰问医生,“会不会搞错,住院那天就缴了三千,才只过了几天,又要再缴三千元?”
医生说,“你自己看单子。”兰兰把清单看了一遍。看完清单,兰兰才晓得这医院里花费好吓人。兰兰本来想打电话让王作家来医院缴费,可是,她晓得王作家每次写作是不能停顿的,一停顿下来,想好的内容和情节就被搅乱了,再坐下来,半天进不了状态。所以,她不想打扰他。她见老人躺在病床上也没得急事,而且,从医院到他们家也不过十分钟,就给老人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地去了他们家。
王作家正在屋里埋头写作,见兰兰来了,问她有么子急事。兰兰把缴费单拿给王作家看。王作家说,“你打个电话过来,我就过去缴费,何苦让你再跑过来。”
兰兰说,“我怕打扰你,耽搁你,所以,就自己跑来了。”
王作家细细地看了看兰兰,心痛地说,“这几天让你蛮劳神,看,你都瘦了。”
兰兰说,“莫要太夸张,我又没出好大的力,操好大的心,怎么会瘦了。”
王作家把一个银行卡给了兰兰,并把密码告诉了她,就是他的生日日期。
兰兰点了点头,拿着银行卡就要离开。
可是,王作家却说,“等一下。”
兰兰问,“还有么子事?”
王作家说,“让我亲一下。”
兰兰笑了,把脸贴在他的怀里,让他亲吻。
王作家吻过她,说,“我好想你。”
兰兰朝他眨了眨眼,说,“想么子,我不是就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