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平不知怎么回事,就停下来朝那边看去。只见一大群羚牛正发疯似地狂奔而来。那凶猛的势头像是要找他们拼命,疾速奔跑的蹄声响如擂鼓。赵季平从未见过这样惊恐的场面。他转身拉着陈怡死命地朝着林中跑去。他想羚牛的视觉较差,只要跑出它们的视觉范围就能脱险。可是,要命的是,他们竟跑到了山边。山下是一望无底的深崖。这时,几十头羚牛已狂奔而来,只有三十来米远了。
“咱们完了。”陈怡哭丧着脸,现出一副极度的惊恐和绝望。赵季平知道他们已经在劫难逃,但总不能就这样地等死。至少他不能让陈怡受到伤害。想到这,他把陈怡按倒在地上,自己学着鬣狗的叫声,没命地朝着来势凶猛的羚牛迎面冲去。出乎所料,羚牛像受到了惊吓,一阵慌乱,然后调头就跑。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等陈怡跑了过来,赵季平已瘫在了地上,身子软得站不起来。半天才惊魂未定地说,“咱们还活着?”陈怡点了点头,跪在他的面前,流着热泪,把他紧紧地搂着。她的心灵在剧烈地震撼着,感到生命从未如此地珍贵。在她深情的怀抱中,他的心很快就镇静下来。看着她流着泪的柔媚和潮湿的眼神,他忍不住地吻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特有的微笑,俏皮地说,“花儿穿越风雨成为果实,生命经历磨难成就辉煌。”
她喜欢他这种开朗豁达的性格。这正好符合她所仰慕的那种洒脱与浪漫的情调。于是,她冲着他嫣然欢心地一笑,就吻起了他。
下山的路上,赵季平疲惫极了,他从早上的雨后,就觉得有些发烧,肚子空得直不起腰,看着下坡的陡峭山路,真想身子一倒,就势顺坡滚到山下。陈怡也已精疲力尽,弱不禁风了。她的脚早已磨出了血泡,走起路来疼得咬牙。她真想往地上一躺,睡上几天。但是,在这片原始森林与灌木丛林里,随时会有与野兽遭遇的危险。云层里的太阳已经偏西,下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快快地走出这里。
下到一个山脚,再向又一个山上爬时,陈怡的腿有些支撑不住了,掷着竹棍的胳膊也麻木地失去了知觉。但赵季平那坚实的身影总是在她眼前晃动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倒下。她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命令,强迫着她跟着他不停地走着。可以看出,他的生命中确实有一种坚韧与持久的强力,一种顽强不屈的求生热望。她想如果他们真能走出这苍茫无际的林海群山,那一定是他这种生命的品质挽救了他们。
他们跌跌撞撞地连续下了几个山梁,就进到了一条狭长的山谷之中。溪水沿着谷底和乱石堆边哗哗地流淌着,草丛中不时有珍奇的飞鸟啼叫。走了一会,赵季平在沟崖边看到了几支灿然开放的野百合花,便下到溪边,把那些野生的百合花连根拔起,摘下根部蒜头一般的白籽,在溪水里一涮,递给陈怡一些。东西太少,不能顶饥,吃过之后,反觉得更饿了。他们就在溪边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更多的百合花。
在溪边一片浓密的青藤枝蔓边上,陈怡看到一种青色的果子,就摘了一个让赵季平看。赵季平把青果看了一会,觉得像是猕猴桃,就咬了一口尝着,这果子又苦又酸,酸得能把人的牙齿酸掉,他说,“不错,是猕猴桃。”
两人就站在溪边的青藤枝蔓边上开始摘起果子吃。他们太饿了,也顾不上果子的酸涩,就一个劲地吃着。一会,他们听到身后山崖的林中有“叽叽”的叫声,转身一看,却见头顶的树枝高处爬着一大群金丝猴,少说有一两百只,正在用极端敌视的目光盯着他们,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
陈怡拉着赵季平的衣襟,说,“快走,这是它们的果子。”赵季平一看,也马上紧张起来。他知道这成群的猴子如果朝他们扑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他们惶恐地往后退着,直到跳过了溪流,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