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珵反问:“你明白什么?”
高文:“所谓亲军,自然是天子的亲军。恩师虽是钦差,可却没有权利调动皇帝的军队,否则,事情就麻烦了。”是啊,就连皇帝的御林军都敢调动,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想谋反吗?
而且,明朝对于军队控制得非常严格。百人以上的军队调动百里以上,就必须有兵部颁发的关防。否则视同叛逆,各地方军可就地围剿歼灭之。
“孺子可教也!”徐珵抚摩和下颌的长须欣赏地对高文点了点头。
高文:“可是恩师,若不能调动锦衣卫,这又从什么地方调兵捉拿蟊贼?这陕西都指挥司不也是朝廷的军队,你老人家又不是兵部堂官,须使不动他们。而且,高布政使在陕西经营多年,真去调地方卫所军,难保不走漏风声,叫贼子们有提防。”
徐珵:“是的,你说得是。不过,这陕西可不止有锦衣卫和地方卫所兵。”
“难道去调三边的兵马?不不不,不可能的。”高文摇头,是啊,徐大人不过是一个翰林。三边的军头品级高得吓人,人家可不会听你徐珵的。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笑起来:“对了,说起军队,恩师自己不就招募了一支,这次正好用上。”
“哈哈,你竟然想得到这里,比起刁子麟来,心思可灵醒多了。”徐大人哈哈大笑:“正是,我得朝廷旨意来陕西招募新军,我不就是带兵之人吗,又何必去别处借兵?没错,老夫这几日之所以没有发动,等的就是新军来西安。就在今日一早,兵马却是到了,正驻扎在灞上,今天晚上就发动。对了,尔止,听说你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此事可真?”
高文:“学生惭愧。”
徐珵反有些不悦,哼了一声:“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照实说就是了。老夫看你的案卷上所说,你本是民壮出身,劫军资案时还手刃十余强敌,亲手诛杀贼首梅良父子。我就问你武艺如何,可懂得如何带兵?”
高文这才道:“恩师,我关中习武之风盛行,一般人都会几手拳脚防身。学生家传一些粗浅工夫,在韩城时也有点名气。万人敌不敢说,寻常七八条汉子进不了身。至于带兵,学生带过衙役和民壮,捉拿过贼人,办过几桩案子,多少懂得一些。”
“哦,原来你的懂得带兵打仗!”徐珵精神一振:“能带多少人马?”
高文小心道:“以前也就带过几十号衙役、兵丁,这打仗的事情其实也不甚难,赏罚分明,军纪严明才能上下一心,才能如臂使指。最最要紧的是,带兵将领不能怕死,凡战都得奋勇争先,如此,三军才能效命。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说得好!”徐珵满目放光:“高文,今天晚上就由你带兵,将那米仓给我封了,把里面的贼子给我剿了!”
高文:“啊!”
徐珵:“怎么,尔止你不愿意?”
是的,高文却不愿意。他虽然不惧和人厮杀,可是这打仗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所谓刀枪无眼,真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后天还怎么进考场,那不是耽误事吗?
“恩师,学生还要参加秋闱呢?”高文小心地提醒徐珵。
徐珵:“这倒是个问题,只能委屈尔止了。放心好了,不过是一群蟊贼,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夜捉拿了贼人,也不耽误你后日一早进考场的。”说着,不容高文反对,就取出朝廷颁发给他的令箭递给高文:“尔止,滋事体大,你立即出城掌握部队。晚间我会开了城门放兵马进城,到时候你我师生汇合行动,仔细,仔细!”
高文无奈地接了金令箭:“是,恩师对学生恩高德厚,高文敢不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