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单杰笑着说:“齐活。等着吧,老马说一会儿叫他们科室的小杨给送来。”
余杉多嘴问了一句:“你找那个老马……原来是不是干过交警?”
“对啊,你也认识?”
余杉只能感叹齐北这个地方太小了,转着圈怎么都躲不开不想碰见的人。上回一照面,马警官就说面熟,幸好余杉含糊了过去。这样看来,之后在九九年不能跟小马警官接触了,否则早晚得出事儿。
随口应付过去,余杉安心喝起茶来。直到这个时候,余杉才品出茶叶的清、鲜香味来。俩人乱侃一气,一个钟头的时间转瞬即逝。
九点四十左右,一个中等个的年轻便衣走了进来,笑着跟单杰打招呼,将复印好的材料递给了单杰。单杰要留人喝茶,小伙子推说约了女朋友,随即告辞离开。
人一走,余杉赶忙抢过了案卷,埋头就看了起来。
1999年4月2日,中国银行齐北分行中华路支行派出运钞车,押送着总计三千八百万人民币的现金前往六公里外的齐北机车制造厂。这三千八百万是齐北机车给厂子里第一批工人的下岗买断工龄钱。押运车在曙光大街被一辆警车拦截。
此前,中华路支行曾接到过恐吓电话,声称在支行里埋设了定时炸弹。警方出动警力进行了排查,最后排除了有炸弹的可能。
警车上下来一名警察,说刚刚接到报警,恐吓电话声称在运钞车里安置了炸弹。因为之前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几名押运员也没多想,纷纷下车让该警察上车排查。没一会儿,押运车里冒出烟雾,警察探出头叫所有人分散,说是炸弹要爆炸了。
随即,警察钻进驾驶室,开着押运车往出城口疾驰而去,那辆警车鸣着警笛紧紧跟随其后。
现场的押运员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来爆炸。等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警车跟押运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出城口有目击者报告押运车上了齐冰高速公路,警方立刻封锁了高速公路,并调取了监控录像,结果运钞车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而乔思的父亲接到命令后没五分钟,他与另外一名警察就遭遇了那辆运钞车。结果乔思被车撞飞,当场身亡。
有关这起劫案的调查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不论是走访调查,还是调取监控录像,那辆运钞车再也没有出现在警方的视野里。倒是那辆伪装成警车的捷达,案发的第一时间就在出城公路路边被找到了……
大略看了一遍案卷,余杉深吸了一口气。这案子果然还是变了,时间变成了九九年四月,劫匪瞄准了机车厂头一批下岗买断工龄钱。因着时间改变,余杉的父亲没在押运车上,算是躲过一劫。让人纳闷的是偏偏乔思的父亲依旧没躲过去,就好像提前知道劫案会发生,提前等在那儿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乔思的父亲直接被冲卡的汽车给撞死了。两次都出现在高速路口左近,是巧合吗?余杉觉着不是。乔思的父亲即便没有参与劫案,也肯定知道些内情。
除此之外,余杉还知道了更多的细节。警方事后认为有内鬼,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被劫走的运钞车是一台刚开了半年的新车,事发前五天,刚刚送去保养过;事发后,押运公司对司机以及押运员做了清退处理。除司机南下打工外,押运员都留在齐北自谋职业;零三年左右,司机移民加拿大。警方曾经再次对司机进行调查,但什么疑点都没发现。
齐冰高速十七公里处被附近农民掘开护栏,车辆只需要开过七十米左右的田陌就能开上一条通往伊东的土路,但现场勘查没发现运钞车车辙。
劫匪遗留在假警车中鸭舌帽、手套、矿泉水在市面上销量很大,根本查不到具体来源。
当时齐冰高速上过往的车辆不多,有两辆同向车道的车主曾经看见过超速行驶的运钞车,但距离两车十分钟左右车程的前车车主,却表示根本就没看见过什么运钞车。考虑到车主的视线距离,也就是说运钞车很可能在五分钟的时间里完成了消失的整个过程。
五分钟,没走小路,就在高速上把一辆车活生生变没了,这帮劫匪可真够高智商的。
但现在余杉关注的不是劫匪,他只想着怎么鬼扯,让乔肆相信康彦超会出现在劫案当天。
放下案卷,余杉正想喝口茶,单杰就揶揄着说:“看出什么来了,大作家……不对,大侦探。”
余杉没搭茬,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说:“这东西我能带走?”
“拿走拿走,其实你上网搜搜也能找个差不多。之前央视有个节目,还专门介绍过这个案子,就前几年的事儿。”
“得,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了?这眼看都快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媳妇还跟家里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