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完了,声音却更加的苍凉,“当年我去看望你外婆。你外婆那时候正在熟睡,没想到却正好碰上你母亲,她正在摆弄输液管。她神色自然,我不疑有他,只是觉得她似乎有些紧张。然而当天下午,我就听说了你外婆病逝的消息。”
“我怀疑其中有蹊跷,就想要去找她查证,没想到去而被江天枫关了起来!”
“他把我关在一个地下室里,心情好了就对我温言软语,叫的却是随瑜的名字。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我,直到两年前。我才有机会逃出来。”
“只是直到今天,江天枫还在找我。幸亏有澜儿,否则我没有命活到今天告诉你这些。”
女人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你可知道,那些生不如死的过往,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我发誓我一定要见到你,亲口告诉你这些事,你一定要替你外婆报仇。江天枫,他就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畜生!”
女人悲恸的哭声震撼了随浅的心,一旁的温澜也红了眼眶。
随浅盯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脑子里晃过一丝什么,她淡淡地问。
“你是谁。”
“我只是个残废而已。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掀开你的斗篷。否则你刚才所说的,我统统不会当真。要报仇,你就自己去吧。”说着,随浅转身就要拉开门离开。
“不要!”角落里的女人凄厉地大喝。
随浅合上门,让外面的人不至于听到动静,她看向那女人,“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女人的哭声更大,待她哭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黑色的斗篷中伸出一双漂亮的素手,她缓缓地掀开了斗篷。
随浅和温澜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房间里只有时钟的秒针“咔哒咔哒”的声音。
一张看不出容貌的恐怖的脸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温澜捂着唇哭了。
随浅眼中也有热流涌出,只是她的震撼远远不止于此。
她颤抖着手,缓缓地走过去,嘴里轻轻地呢喃着,“瑾姨?瑾姨是你么?”
女人那一双清亮的眸子再度蓄满了泪水,她缓缓地点头,眼泪从眼眶里“吧嗒吧嗒”滴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会……”随浅想要伸手去摸她,可那一张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的脸,却让她一点都不敢碰,生怕碰了瑾姨会疼。
其实随浅从来没有见过随瑾,她所了解的随瑾都是通过外婆的照片和外婆的讲述。
外婆偶尔会和她谈起随瑾。说她是天生的天才,有经商的天赋,如果没有出了那样的事,随氏在她的手里一定会再上一个高峰。
外婆和她说瑾姨很多的优点,琴棋书画,文才功课,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她在谈及这个女儿的时候,言语间都是自豪和骄傲。
她曾幻想过瑾姨是怎样绝代的风姿,即使之前赵晗说瑾姨过得落魄,随浅也从没有想过会是今天的模样。
“瑾姨,这是怎么回事?”随浅蹲跪在她的身前,轻声问。
“想要逃出江天枫的魔掌,一定要有点牺牲的对不对,这点牺牲值得了。”
“你的腿……”
瑾姨没言语,却是一旁的温澜哽咽着狠声道,“老师的膝盖骨,被江天枫那个杂种给活生生地敲碎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老师逃跑!不仅如此,你自己看!”
温澜将随瑾身上的黑袍撩起来,只见一段小臂上竟然全都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暗红的疤痕。
“不仅仅是这里,老师的身上,也全都是这些疤痕。即使这两年我找遍最好的治疗方法,也全都去除不掉。”
温澜红着眼眶,声音更加沉冽,“你不知道当年我找到老师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江天枫那个畜生,简直就不把老师当人看。”
“前些年还会强暴老师,后来看老师年纪大了。就开始把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发泄在老师的身上,动辄就会鞭打老师。如果不是大夫偷偷地告诉我这些的伤口,我根本不知道老师那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瑾姨的眼中又有汹涌的泪水流下来,她抱着温澜,温澜伏在她的肩头哭泣。
随浅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这些年,原来就在她毫不知情的地方,随家的人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
随浅瞪大了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流出来。
“瑾姨,江天枫这么对你,我今天和你发誓,我随浅一定会把他抽筋扒皮,千刀万剐,我一定会把你受的苦在他的身上千百倍的补偿回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我做不到,随浅宁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瑾姨又哭了会,平复了情绪,她轻声道,“小浅,当年我被江天枫带走,无意间听到了些别的事。你母亲当年的死,只怕也……江天枫那个畜生,即使是心爱的人,也敢下毒手灭口。”
“这件事我知道。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随浅红着眼眶,淡淡地道。
“江天枫,太狡猾了。没有人能够从他的身上发现证据。他的警惕性比谁都要强。”
提起江天枫,随瑾的眼中浮现出了血腥的刻骨仇恨。
随浅点点头,“瑾姨,江天枫,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