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桓一直到后半夜才从集团回到医院。
随浅已经睡着了,知道她睡眠浅,不忍心吵醒她,顾景桓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吃了饭,盘算着顾少清也该醒了。于是随浅打算继续在这儿亲自看护一天,而顾景桓没和她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沉稳安静地和她吻别,然后去上班。
王琳的消息是上午十点钟传来的,顾氏今天接待了一位大人物。
年近六十的女富豪,豪掷五十亿要投资顾氏。
这人据说就是传说当年在美国包养顾景桓的那个女人。
而顾景桓,不但没有把她拒之门外,还让秘书恭恭敬敬地把她请进办公室里去了。
瞬间,传闻被坐实。
随浅人在医院里,听闻这条消息,哭笑不得。
真真假假,连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顾景桓到底认识不认识,更何况媒体和社会大众?
但不论认识与否,她都得承认,顾泽麟这一招,真得够狠。
随浅拿起手机,给顾泽麟拨了个电话。手机转到语音信箱,根本联系不上他。
看来这是避而不见了?既然是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
“小姐,顾泽涛顾总来了,要见么?”正巧王琳推门进来,小心地问随浅。
“顾泽涛?”随浅暂时收起手机,“请他进来吧。”
“是。”
随浅没有起身迎接顾泽涛,她仍旧站在顾少清的床畔,看着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流进顾少清的体内,随着液体缓缓流动,她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不少。
门打开,顾泽涛一身亮眼的橘色西装格外得引人注目。
随浅看向他,赞叹之色毫不掩饰。
这身西装穿在顾泽涛的身上,倒是显得他又年轻了不少。只是满面笑容的顾泽涛,怎么看都与这医院肃静安稳的气场不太符合。
“浅浅啊,少清醒了么?怎么样了?我过来看看他。”命人将花篮果篮放在一处,顾泽涛揣着裤兜,像只波斯猫一样优优雅雅地走过来。
“您来看他?”随浅挑眉,加重了“他”字,言外之意你和他有什么交集么?
“听说他很有可能是我侄子?这两天老二身体不大舒服,我就过来替他看看。”
“身体不舒服?呵,我看他舒服着呢。”随浅冷笑一声。
“啧,这话儿说的,你喝个酩酊大醉回来吐个三天看看舒不舒服!别说他一个半条腿都埋进棺材的老头子,就是年轻人一下子喝几瓶威士忌也承受不住啊,唉你说说,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年轻人较什么真儿?逞什么能?要是能喝也就算了,半杯倒的酒量,也敢这么喝!”
顾泽涛这两天照看顾泽麟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现在见到随浅了终于算是有个能说话的人。这就一口气儿都抱怨出来了。
“他要是喝也就喝了,非得上我们家来干什么?又不是没地儿可住!回自己家爱怎么吐怎么吐!嗨,他跑到我们家来吐!”极致洁癖的顾泽涛一说到这儿脸都气绿了。
只是随浅却没在听他吐槽,她关注的点显然不在这儿,“顾总,您说这两天二叔一直在您那儿睡觉?”
顾泽涛嫌弃地点点头,“吃了吐,吐了睡,就这么折腾!”
“没干别的什么事儿?比方说打个电话,或者找个人什么的?”
“他要是还有这两下子早就过来看他宝贝儿子了。”顾泽涛翻了个白眼道。
随浅却终于发现了什么似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我收到的消息似乎不是这样。昨晚和今天早上在景桓身上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吧?我收到的消息是,这两件事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顾泽涛轻蔑地一笑,“胡说八道!”
“王琳,让苏秘书把报社的负责人叫到这儿来。立刻马上。”随浅看向门口的王琳,严肃地命令。
顾泽涛也看出来随浅不是在开玩笑,神色也是变了几变。
……
半个小时的功夫过去,报社的主编终于来了。
这个主编的年纪和顾景桓相仿,身材干瘦,个子也不高。皮肤白得一看就知道常年闷在办公室里。好在长相还算清秀,戴着一副不大的眼镜,颇有些书生气质。
然而与他的形象不大符合的是他那一双眼睛。
他的眼珠,转得太快。
从他走进来,到现在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随浅已经将他打量了一个彻底。
主编看着沙发上的两人,一旁顾泽涛坐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另一侧,随浅宛若女王,气势威压扑面而来。
“林主编是么?”随浅开口,声线淡沉。
“是,是我。随董好,顾总好。”身为报社主编,这些大人物他都认识一个通透。
“谁暗中属意你们报道顾先生的过往事迹的?顾先生的过往是空白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非常清楚。谁告诉你们,报道里的那些经历的?”
“这我们不能透露。”林主编看了眼顾泽涛,抱歉地鞠躬。
“没关系,顾总不是外人,你说吧。”
“抱歉,我们必须保护爆料人的身份,不能透露给您。”林主编十分坚持。
“这么坚持?那不然这样吧,我把随氏一年的独家都交给你怎么样?”随浅轻飘飘地说。
然而她的话却像是带着魔力,让看起来原则至上的主编神奇地松了口。
“随董你说真的?”林主编眼睛发光。
“自然。”
“告诉我们的人是顾家二爷。”林主编眼神闪烁地看了眼顾泽涛。
话音还没落就遭到顾泽涛的轻斥,“你放屁!”
“我……”林主编被爆粗口的顾泽涛惊住。
随浅眼带笑意,握拳在唇边干咳了一声。
“咳……”
过一会儿,随浅正色道,“林主编你说的是真的?你敢对天发誓?”
“我发誓。”林主编信誓旦旦。
随浅于是看向顾泽涛,也是一脸无奈。
现在顾泽涛力证这件事不是顾泽麟做得,主编却一口咬定就是顾泽麟。
“顾总,你听到了么?”随浅悠悠地道,“这不是我故意冤枉人吧?”
“来,小伙子,你过来。”顾泽涛琢磨半天,冲着主编招了招手。
“顾总。”
“我把顾氏的两年独家都给你。来,你说说是谁让你嫁祸给顾泽麟的。”顾泽涛耐着性子说道。
看顾泽涛这架势,随浅觉得主编如果不说清楚,下一秒顾泽涛就会放大招直接把主编这小身板给掰成两半。
“没有人嫁祸。这就是事实。”林主编真诚地道。
“对方给你多少钱?”顾泽涛直接开口,“我给你两倍。”
“不是,真的不是。”
“三倍。”
“顾总,您这是难为了。”
“四倍。”
“顾总……”
“五倍!”
“噗通”一声,林主编膝盖一软,冲着顾泽涛跪下了。
“顾总,您就放过我吧。真的没有别人了。就是顾泽麟告诉我们的。”
“顾总,看来钱有的时候也不管用啊。”随浅幸灾乐祸地道。
顾泽涛哼了一声,像个不服输的孩子,“怎么?你有办法让他开口承认?”
“我要说我有办法呢?”随浅神态自得地挑眉。
“那我就给你把答应给他的钱给你!你拿着给我孙子买糖去吧。”
“咔”地一声,随浅打了个响指,“妥了。”
“林主编,我脾气不大好,你应该听说过。你要是说就现在说,要是不说那就没机会说了。”随浅面无表情,神色淡淡。
“随董,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林主编一脸无辜,声音带着哭腔。
随浅懒得理会他,直接和王琳说,“王秘书,叫个人进来。”
没过几秒钟,一个身形挺拔的保镖走进来,“小姐,有什么事,您吩咐。”
“拿着那个柜子上的水果刀,把他舌头割了。”随浅懒洋洋地道。
“啊,随董不要啊,不要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顾泽涛也是面上的笑容有所收敛,他盯着随浅,似乎要看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割了。”随浅不看林主编,伸手端起茶杯,淡淡地道。
保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步走上前,林主编想躲,却被保镖像拎小鸡一样给提了回来,“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啊!随董,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林主编全身发抖,带着哭音大声祈求。
然而保镖忽然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林主编紧紧地含着舌头,却被保镖粗鲁地扯开。刀锋一利,对着他的舌头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