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手起刀落,瞬间一声惨叫响起。
“啊……唔唔唔……”但也只有一秒,第二秒齐灏就被一个保镖用桌上的抹布堵上了嘴。
一只手被干干脆脆地剁了下来,掉在地上,溅得周围的地面和保镖的身上满是鲜血,就连随浅的脸上,都溅上了温暖的一滴。
随浅抬手擦掉。面无表情。天知道,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人五马分尸!
“唔唔唔唔唔唔……”齐灏的额头上瞬间就沁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冷汗很快将衣服浸透,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苍白得连鬼都不如。
他目光如死灰般看着随浅,但眼底深处又涌动着赤红的怨恨。
“现在能说了么?”她坦然地回望着他,耐心地问。别说要他一条胳膊,就是要他一条命,对她随浅的权势地位金钱来说,也丝毫不在话下。
“……”齐灏抑制住自己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发出的呜呜声,目光坚定,丝毫不惧。
“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随浅笑笑,又看了保镖一眼。
这回齐灏看明白了随浅的意思,他拼命地摇晃着脑袋,竭尽全力地挣扎着,一米八的大男人,力气实在是不小。两个保镖钳住他,他却还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餐桌。
桌上的泡面巧合地洒向随浅,在即将泼她一身的时候,却被她动作敏捷地躲开,最后那一碗还滚烫的泡面结结实实地被扣在了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与此同时,齐灏再次发出杀猪般得凄厉嚎叫,只是嘴里被塞着抹布,他除了撕心裂肺地“唔唔”声外,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两只手臂齐齐断掉,孤零零地落在地上,迅速变冷,血迹凝固,散发出森寒的绝望。
“唔唔唔……”齐灏拼命地嘶嚎着,疼痛让他眼中流下一行行泪水,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你不过是失了一双手臂。少清却没了一条命。看起来还是你划算。”随浅笑得有些苍凉。
都说伯牙绝弦,太过夸张。但随浅却懂得伯牙,子期不在,伯牙再不弹琴,只因再无知音。那样的决绝和寂寥,能体会者寥寥无几。
她小的时候,外婆带她看了很多人世间的悲欢喜乐,还有自家的父母,更让她知道人情冷暖。那时候她就想,伯牙真傻,如果她是伯牙,她一辈子也不会和子期相识。她宁愿一辈子都没有知音,也不要拥有过再失去。
可偏偏后来顾少清就出现了,他的笑容太温暖,照亮了她阴暗孤僻的内心。
也是顾少清让她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被人彻底理解的默契和欣喜,那种荒凉处再不荒凉的温暖感觉,让她决定赌这一把,赌她绝不会再重蹈伯牙那个笨蛋的覆辙。
然而那些温暖与勇气,在那个叫顾少清的男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也一并彻底消失了。
伯牙绝弦,只因再无知音。
一生孤注,两茫茫。
“想清楚了么?幕后主使的人是谁!”随浅的笑意更为悠然,“你不说也没关系,你还有双腿,双腿砍完了,你还有亲人,亲人的砍完了,你还有朋友,朋友的也砍完了,没关系,还有你朋友的朋友。”
“唔唔唔……”齐灏表情急切地看着她,似是有话说。
自己的一双手臂在眨眼之间就再不属于自己,齐灏至今还完全不能接受,但肩膀处传来的阵阵灼烧般地阵痛提醒着他,这是现实。
“给他拿了。”随浅命令。
“啊……我的手……”终于能说话,齐灏看着地上的自己的两只手,几乎崩溃。他缓缓地蹲下身子,眼泪止不住地掉下去。他很想去捡起来,但是又转念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手了。顿时更是悲痛难忍。
他猛地抬头,看向随浅,阴冷决绝地道,“你们……左不过就是一条人命,我赔你就是了。”
见他张嘴就要去咬他的舌头,反应迅速的保镖立即钳住了他的下巴。
“别以为一命赔一命你就不欠了,你的命有少清的命值钱?”随浅冷笑一声,“十个你,也抵不上一个顾少清!”
随浅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冷漠地望着齐灏。恰在这时,路子遇从门外走进来,趴在随浅耳畔低语了几句,没人知道他和她说了什么,但是众人都看到,随浅的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眼神却渐渐地冷了下去。
路子遇后退两步,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深深地看了眼地上那两只断臂,终究还是别过了头。
“其实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毕竟我耗得起,但是你妈妈未必耗得起,不是么?”随浅玩味地说。
话音一落,齐灏脸色顿时大变,就连他看着随浅的目光第一次充满了惊恐。
“但是现在,我不想问你了。”随浅冷笑着转了话锋,“好像你很快就要有客人到访,不如我替你接待接待吧?”
“客……客人?”齐灏结结巴巴地重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定格成了恐惧。
“是,一个我想见很久的客人。”随浅身形笔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幽幽地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