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起来吧,”伍少陵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回头对小厮道:“将战马牵进后院,到底是什么样的马匹,咱家要亲眼看看。”直接离了座,去了后院,留下李自成独自立在厅堂。
李自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沉思片刻,既然伍少陵要看马,不妨跟在身边,关键时刻,或许能指点一二,如果独自留在这里,万一伍府少了什么贵重物品,岂不冤枉自己做贼?
他自动尾在伍少陵身后,来到后院时,府丁已经将战马牵过来,李自成一眼就认出,正是自己送上的那匹黄骠马。
“果然是好马,比蒙古马大了不止一轮,”伍少陵咧开嘴,见李自成跟在后面,遂问道:“这样的战马还有多少?”
“多少?”李自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伍少陵的脚下,“公公,这样的战马,腿长背阔,乃是世上罕见,属下这才送与公公,哪里还会有第二匹?”
“嘻嘻,咱家倒是忘了,”幸好伍少陵也没怪罪,“那其它的战马得了多少?”
“尚有三匹战马。”李自成也想截留几匹,只得含糊其辞,将战马与普通马匹分开计算,也不算欺骗。
“才三匹?”伍少陵有些失望,抬手让府丁将黄骠马牵走,“辽东形式危急,陛下震怒,欲待扩充关宁骑兵,开始在全国征马,西宁、河套首当其冲,咱家已经送去了三百多匹上好战马,尚欠一百余匹,现在马驹未成熟……”
“征马?”李自成内心一惊,难怪伍少陵肯接见自己,原来遇上难题了,他隐隐觉得,自己赶上了一个机会。
“是呀,辽东每年有花不完的军饷,尚不能抵御鞑子,小小的西宁又能怎么样?”伍少陵摇着头,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不知道是羡慕辽东的军饷,还是迁怒于朝廷的压力,“咱家待在西宁这穷地方,就是为了朝廷的马政,奈何西宁草原偏少,良种马严重不足,自成对付蒙古人有了一些经验,可有办法弄到一些战马?”
老子要能弄到一些战马,还会怕了蒙古骑兵?李自成心中暗骂,但这是巴结伍少陵的机会,他才不愿放过,沉思片刻,方道:“公公需要战马,也不是不行,但需要一些时日。”
“那你说说,要弄到一百匹战马,究竟需要多长时间?又能给出什么价格?”伍少陵抬眼看着李自成,脸上生出一些希望,这种希望非常微弱,连喜悦都没有,可能还在想着辽东的大把军饷于他无份。
价格?李自成心中狂喜,他明白了,伍少陵这是要向蒙古人买马,他盘算开了,就像上次那样,袭击蒙古人的小部落,做些无本生意,至于伍少陵的银子,最好是归于自己,想到这里,他冲伍少陵一抱拳,“公公,蒙古战马的价格,每匹怕不下百两。”
“要是能买到战马,百匹战马不过区区万两银子,问题是蒙古人将战马看得比生命还重,有再多的银子,他们也是不卖。”
“公公,”李自成“噗”地跪倒在地,“属下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弄来五十匹战马,其余的五十匹,公公是否可以交给伏羌堡?”
伍少陵立时露出鄙视的眼神,嘴角一咧,“伏羌堡就不要指望了,他们能弄来战马?你难道没看到,左永、孙志刚两个千总的属下,才二三百士兵?”又挥挥手,示意李自成起来说话。
“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自成原本见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是军官在吃空饷,他也不敢去问,现在听了伍少陵的话,恐怕不仅是吃空饷这么简单。
“还不是因为蒙古人?他们要是有本事,西宁卫也不会逐渐丧失了金滩银滩这些优良草场,致使放养战马的草场严重不足,”伍少陵叹了口气,“自成,你们能打仗,这一百匹战马的事,咱家就指望你了,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咱家一定会满足你。”
“公公,”李自成的大脑飞速旋转,在弄到战马的同时,怎样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很快就有了一个草案,“蒙古人乃是狼性,如果不能在战力上让他们重视,就会遭到他们的鄙视,他们是不会与弱者交换物资的,只要我们的战斗力足够强大,保持着对他们的威慑力,他们才肯坐下来谈,属下估计,到了那时,也许八九十两银子,就可以购得一匹战马。”
“真的?自成,不要卖关子了,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购得百匹战马?”伍少陵的眼睑生出一丝迷雾,虽然不太相信李自成,但除了李自成,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一句话,让属下这个百户,兵精粮足,”李自成偷眼打量,见伍少陵的脸上并没有怒气,继续道:“长枪、盾牌、弓箭、铠甲、粮饷……实在不行,除了粮饷,兵器可以先支付一半,好歹可以骗过蒙古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