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的亲兵没时间欣赏哀嚎声,他们忙着将剩余的十个火药包扔进新的营房,制造新的哀嚎声。
这一次的爆炸,彻底将西宁兵警醒,这是他们最为熟悉的的声音与气味。
营房早就陷入混乱,但在这漆黑的夜晚,士兵找不着自己的军官,军官也找不着自己的士兵,就算彼此找到了对方,因为情况不明,谁也无法决断,到处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的士兵。
不知道还有多少火药包在等着他们,清醒过来的西宁兵开始向营房外逃窜,待在营房内,明显就是火药包的靶子。
营房外也不安全,李自成的士兵早就以逸待劳,只要营房内有士兵探头,不拘士兵还是军官,迎面就是数柄刀枪,从上中下三路袭击,协同性战略,对于守在营门外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为此专门设计的。
外面人声鼎沸,镇海堡的士兵像是见了血的鲨鱼,越杀越兴奋,他们争着上前立功,要不是李自成创立的协同性作战,要求士兵同进同退,早就有士兵冲进营房内了。
西宁兵在胆大心细的那一拨倒地伤亡后,剩余的士兵一时手足无措,再不敢轻易走向营房门口,他们甚至找到了自己的兵刃,却只能在营房内团团转,镇海堡的士兵没有得到军令,也不敢进入营房内,双方一时僵持着。
李自成心中焦急,他的士兵几乎集中于这一处,万一伍少陵、赵峰组织偏军反扑,自己岂不腹背受敌?如果他们要出城逃跑,以刘云水的百余士兵,恐怕也很难完全截住,今夜没一丝亮光,有利于夜袭,但对刘云水来说,要想完全拦截西宁城内的逃兵,就显得相当困难了。
万一有了漏网之鱼,李自成的下一步计划就很难实施了。
“点起火把,凡是放下兵器投降的,一律免死!”
镇海堡的士兵得令,立即点起火把,将各处营门口照得如同白昼,一些嗓门大的士兵,开始向营房喊话,只要西宁兵放下兵器,双手抱头依次出来,边可免去一死。
西宁兵哪肯相信这等好事?他们在战场上面对蒙古人,只要逃得慢点,不是被砍了脑袋,就是被战马践踏为泥。
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外面随时可能用火药包轰炸,更有可能直接杀入营房。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喊话的镇海堡士兵嗓子几乎哑了,李自成皱起眉头,“难道这些士兵真的不怕死?”
就在李自成就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一扇营房的门打开了,几名士兵相拥着出来,都是双手抱头,口中叫道:“我们投降,千万不要砍杀,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镇海堡的士兵取来绳索,将他们一个个绑了,他们也不反抗,虽然做了俘虏,总比被火药炸成两截强些。
这些俘虏将来怎么办,李自成还没想好,但他们暂时有了用处,李自成告诉他们,要想获得释放,就得战场立功。
俘虏们自然不用打仗,但向营房内喊话,正好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营房内地士兵,都是他们的乡亲、同伴、兄弟,他们的话自然更有效果。
“二顺子,投降吧,李大人真的优待俘虏!”
“三娃,投降吧,你要是战死了,你的瞎眼老娘怎么办?还有你的婆姨,刚刚会走路的娃子,又要依靠谁?”
“兄弟们,外面是自己人,左右不过是一场兵变,他们闹的是粮饷,与我们这些当兵有何相干?何必为此丢了性命?”
……
开门投降的士兵陆陆续续,但并不踊跃,要想完全结束战斗,还不知等到何时,李自成叫过何小米,耳语几句,何小米答应一声,飞跑去找到一位大嗓门士兵,那士兵立即张开大嘴,将嗓门加到最大:“大人有令,一盏茶时间,再不投降,格杀勿论。”
不知道是降兵的温情勾引起了反应,还是大嗓门士兵的威慑起了作用,投降的士兵越来越多,营房外空地上到处是被俘的西宁兵,马有水数了数,俘虏的人数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大人,被俘的士兵已经超过三百了。”
“嗯,差不多了,”李自成面色一凜,既然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本大人无情了,下了地狱,别怪本大人没给你们机会,“传令,攻击营房,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