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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喜事的喜庆劲已经过去了，眼瞅就要大年三十了，程家呈给他爹迁坟到山坳的北山上，一块背风向阳的好地界，用青石修建了坟墓，以后这里就成为陈家坟茔地了。

等整理好祭拜过了，其余人都下山了，只余陈家呈待在哪里没走，还有默默陪着他的佩瑶。

许久，陈家呈才轻声开口和佩瑶说话，又仿佛自言自语，语气中平和叙述听不出是什么情感。

“从小我就没有得到过作为孙儿，在祖母眼里应该有的疼爱，就因为爹为人不善言辞，平常又多读书读至迂腐，在祖母的眼里就是如同倔牛一样不讨喜。”

“并且有二叔美玉在前，天天哄的她开开心心的，觉得二叔才是她最贴心最好的儿子，忠言逆耳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于是迂腐的我爹就成了她最不喜的儿子，而三叔同样不爱言语，却也因为从不说话变成了透明人一样，任何事任何要求都被无视，直至他习惯了认为这就是正常的为止。”

“从小的不公平对待，我也不是不恨的，可是根深蒂固的愚孝在那里，我们一家四人只有忍气吞声，让他们得寸进尺一直到达了贪得无厌的地步，为了过享福的日子，真真的是把我们当作下人一样对待，连口饭都不给吃饱，要不是爹娘的饭食都给我们两个小的省着吃，怕是我现在和佳佳也不能长得这样健康了。”

“直到失去了我爹，我又未成年，虽然作为壮劳力一样在家里做牛做马，可是为了不让祖母的宝贝儿孙去战场送死，当时年幼有些桀骜不驯不听指使的我，成了最好的替身。而家里的活就交给了我三叔，一样有人干活还解决了不顺眼的我，真真是两全其美的选择。而且家里除了娘和妹妹，还有从未出声的三叔外，都是举手举脚赞同这一决定，他们就没有一丝考虑过替去世的父亲留一条血脉。”

“待我去了边关，留在家里吃的少干的多的娘和妹妹，也为了腾屋子被赶了出去，就差没明着说要赶尽杀绝了，因着孝道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直到遇见了你才是一切的转变源头，让我家人绝处逢生，有了现如今想都没想过的美好日子。”

“然而就是如此，我也从未想过，我的一时气愤，去县衙上报找回小妾，让老陈家得此下场，我...”

“你没有错，善恶到头终有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己作死连神仙都救不了，何况你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只能做到你认为没错的事情就好。”佩瑶靠在一边的一颗树下，温声细语的劝解此时格外内心脆弱的男人。

陈家呈在听到老陈家的消息后便沉默无语，没人知道他心里竟然是内疚的，想要把那一家子作死的责任扛到他自己肩上来，就因为是他找回的小妾，否者他们一家怕是虽然穷蹦跶着，但也不至于全部横死。

但刚刚听了他的前半生概述，佩瑶就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从小就开始受磋磨和不公平对待，让他心里怨恨着却只是表面上的，内心中根本也是希望他们能和自己家和和美美相亲相爱，从未有过希望他们死掉的想法，就连这个意外，他都理所当然的扛到了自己的身上。

莫名的佩瑶有些心疼他了，要不是摊上这么一家子极品，他怕是也会如同葛浩一般傲娇的小君子样，而不是才十六的年纪就如此懂事，是环境逼迫他成长啊！

走上前去，同他一起跪到墓碑前的两个草蒲团上，认认真真的对着墓碑上的名字道：“陈叔，我和家呈开春就会找时间成亲了，成亲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的后半辈子，我同您保证，只要家呈哥君不离我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