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很多?”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她吓了一跳。
猛然回头,他正端着杯牛奶,温润馥雅的笑容如若清风。
“把牛奶喝了,我已经热过,温度应该合适。”将她拉坐到沙发上,把牛奶放到她手中,再接过浴巾,为她细细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悉心叮嘱:“睡觉前不要忘记把头发吹干,否则会头痛。”
而后,拿过不知在哪里找出的医药箱,捧起她的臂腕,用药水轻轻擦拭淤血,声音沉了下去:“他经常这样对你?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许久,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不由抬起头,对上她发愣的眼神。
“你还没有走?”她傻傻地喃声:“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不掩疼惜:“如果很累就早点休息。”
“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她轻轻地问。
“我当然想问。”他捧起她的脸,目光凝聚在她眸底,“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他怎么欺负你?”
她微微躲闪,别过脸,“他没有做什么,只是争执而已。”
扫过她颈间的吻痕,他的目光骤然冷沉,“你确定?”
“否则,你想怎样?你又能做什么?你能做到哪一步?”
她晦涩一笑,放下牛奶杯,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窗帘一角,背对着他连声说道:“他是你同父同母甚至同卵双生的亲弟弟,即便他对我做了什么,除了为难,你又能怎样?你走吧。今天我对他说,从此以后,我们彼此不认识。同样的话,我也对你说一遍。既然我选择同你摊牌,也注定我们没有任何结果。否则你只会为难。”
他走近她,站在她身边,“你是不是不信我?不错,他是我的亲弟弟,甚至是我同卵双生的弟弟,我们从小一同长大,关系亲密,但是这不表示,我会包庇他。”
他扳正她的肩头,与她对视,神色严肃:“桑桑,请你如实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如果他越界,我不会阻止你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这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季家。季家的家风严明,第一条就是不可以违反法律。”
她苦涩笑笑,垂下头,别过他的掌心,“没有,他没有越界。我们不过就是有些肢体争执,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我想走,他想挽留,就一直拽着我的手臂,有些用力,所以成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半晌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忍不住抬头,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到他眼前,认真地望着他,“你不信?我说的是真话。不错,他强吻了我,最坏的也不过如此。你信我,你更应该信他。”
又垂眼笑了笑,继续说:“不过现在你知道了,我是你弟弟的前女友,如果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关系更加尴尬。”
“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他的前女友,你和他已经是过去式。”蓦然间,他的双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肩,他在她耳边吐息:“即便不是过去,该争取的,我也不会放手,尤其是爱情。你不是一件物品,说让就让。你是一个人,尤其是我喜欢的人。除非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否则我不会放手。我没有心理负担,我也希望你没有心理负担。”
不等她回话,他俯身将她抱起,“你看起来很累,先去休息,其他的我们改天再谈。”
她由他抱着,她勾着他的脖,那种相依相抚的感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再那么那么重要。
将她轻轻置在床上,拉过床单,为她悉心盖上,随手关上台灯。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再做噩梦。等醒来时,已经日照三杆。
拉开窗帘,阳光洒落入室。她回忆起昨晚经历的一切。本该惊魂未定,可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再强烈的暴风骤雨,都能被和煦的清风化解。
即便如此,她的心依旧不安。他说他不介意,他也不会放手。可等到平静,也许他会发现,其实他所谓的不介意,不过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谎言。
面对阳光,她不愿再多想,伸了懒腰,走出卧房,听到厨房隐约传来声音,空气中飘着英式早餐的香味。
“阿桢?”她本能地唤道。
这时一个男人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看到她,笑意清浅温和:“饿不饿?我做了早餐。”
看到他,她一时傻傻愣愣,“你一直都在?”
“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的心在狂乱地跳动,环顾四周,看到沙发上褶皱的盖毯。
感动,欣喜,晦涩等种种的复杂间,她不知所措,抬手抚上脸,想起自己刚起床时苍白又素颜的样子,连忙进去浴室。
即便素颜也貌美的女人,在让自己心跳的男人面前,也会对容貌产生或多或少的愚蠢的不自信。
洗漱过后,化了简单的淡妆,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才来到客厅,在餐桌前坐定。
将鲜榨果汁推到她面前,拿着刀叉边亲自为她切着煎肠,边柔声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按照自己的感觉做了早餐。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以后我知道应该怎样做。”
......这样以后我知道应该怎样做......
......这样以后我知道应该怎样做......
话语听似平淡,却似乎包含着某种信息,在她心里漾泛出阵阵涟漪。
然,捕捉到这个信息的瞬间,又恢复她惯有的理智。
她放下果汁,正色问:“你弟弟那里,你打算怎样?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个没有办法解决。”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你信我就好。”他淡淡地道,将餐盘推到她面前,随即伸出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盯望着她问:“桑桑,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比如,打你?”
她摇头,“没有。我的脾气也不好,有时候我们会打架,我会打他。”说着,她莞尔一笑,抬起下巴,一如往常的骄傲:“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其实他拿我没有办法。”
他垂眼笑笑,“他的脾气确实不好,我们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当时奶奶又要顾着公司,又要照顾我们。他缺乏管教,没有安全感,有时会很敏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别人好。”
她轻轻点头,“我明白的。我也不是一个温柔的女朋友。我固执,倔强,脾气很糟糕,也许不适合拍拖。”
他微微笑了笑,“适不适合拍拖,取决于有没有一个适合你的男人。”
听出这几个字潜在的含义,她抿了口果汁,掩饰加速的心跳。
他叹息,“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信我就好。只是,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她抬起眸,怔怔地望向他。
他深吸口气,幽深的眸凝在她目光的最深处,语声平静中含着不可忽视的执着与认真:“如果两年前我们的开始,是因为你认错了人。可是现在,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