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有些奇怪,怎么这件事祖母没说:“陈二公子有暗疾,外面看不出来,但是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八岁了。”上辈子可是在守孝期的时候就死了,月瑶怕有误差故意说成十八岁。
月盈给吓住了:“活不过十八岁?”
月瑶点头:“陈家能做出骗婚的事,可见其品德之差。若是没成亲之前陈家二公子过逝,陈家很可能会强迫与他定亲的女子嫁过去守令牌过一辈子。”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望门寡,这是活活坑了人姑娘一辈子的。
月盈吓得整张脸都是白的:“怎么会这么恶毒……”
月瑶下重药了:“祖母一直生病没精力想到这些,还可以谅解;可是连我都看出不妥当的事大伯母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大姐,要说大伯母看不出里面有猫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可是她明知道不妥当,还极力促成这门婚事。大姐,大伯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若是陈家真这么要求我相信大伯母不会拒绝的。”
月盈此事牙在打颤,给吓的:“不会,爹不会答应的?”月盈是想也不敢想后面的事。
月瑶心里轻笑,不会,上辈子可不就这样的缙云了。月瑶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这件事的后续说了:“我听说陈二公子已经定了一门亲,是翰林院一位大人的三姑娘,那姑娘也是个庶出的,那三姑娘的亲娘没了。大姐,我也不是信口雌黄,大姐过几年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月盈已经有些相信月瑶的话,这陈家真的会让定亲的姑娘嫁过去守望门寡。原因很简单,因为陈家挑的都是庶女,而不是嫡女。家族为了名声不可能顾念一个庶女的,所以就算是火坑也会推进去的。
月瑶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大姐,我去山上吃斋也是被逼的。大姐,那件事我摘掉不是姨娘造的谣,因为放出谣言的是大伯母,你姨娘只是替她背了黑锅。”说到这里月瑶想着自己的遭遇,眼泪也是扑哧扑哧地掉:“若是我爹娘还在,何至于要落到被人欺凌得只有躲到山上去的境地,更不要说还跟大伯母呛起来。大姐,我也是没办法,可若不我不反抗,莫氏肯定会吞了我手里所有的银钱。”
月盈看着月瑶眼泪扑哧扑哧地掉,这跟她在母亲屋子里见到的那个三姑娘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三姑娘盛气凌人,现在她看着却很可怜,比她还可怜。
月盈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望着幽静的兰溪院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三妹妹,这里太偏僻了,冷冷清清的。三妹妹,我听说母亲准备让我们都搬出来,各自有自己的院子,三妹妹到时候也搬出来,大家住得近一些,到时候可以经常一起说说话。”
月瑶很想摸额头,她还没发现这大姐跳跃性思维太厉害了:“不用了,这里是我爹生前住的院子,我不会搬的。”除了等到一天可以离开连府了,在连府她是决计不会搬出去的。
月盈想到兰溪院有小厨房还有这幽美的环境月瑶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了:“三妹妹,那我回去了。”
月瑶点头,顿了一下后说道:“大姐,我希望今天给你说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姨娘跟你的贴身丫鬟。这件事你我知道就可以了。”说出去图惹是非罢了。陈姨娘不是个安份的主,两个丫鬟月瑶觉得靠不住,谁知道有没有被莫氏收买了。
月盈忙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
月瑶望着月盈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原本是想拉近拒绝,可是现在看这个大姐只想占便宜却从没想过要帮她。这样的人,还是维持面子情份就好。
花蕾看着月瑶红通通的眼睛就认定了月盈欺负了自家姑娘,暗地里瞪了一眼月盈。
郝妈妈看了直皱眉头,不过当着外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采蓝心里满是好奇,嚣张跋扈的三姑娘竟然被自己的姑娘说哭了,还有比这更劲爆的消息。
采青却是看着自家姑娘煞白的脸感觉事情不对。两人应该说了知心的话惹发了共鸣。
一出了兰溪院,采蓝就急急问道:“姑娘,刚才你说什么将三姑娘说哭了。”
月盈摇头:“没什么。”听到采蓝还在问有些恼了:“说了没什么,哪里那么多的话。”
采蓝呆了呆,姑娘一向好性子什么时候这么严厉了。不过也因为月盈发火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花蕾给月瑶净脸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做什么药这么忍让着大姑娘。她都惹得姑娘哭了,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了。”
月瑶笑了笑,问着一侧的郝妈妈:“妈妈,你说呢?”相信郝妈妈比花蕾看得透彻。
郝妈妈倒是惊讶于月瑶会问她,不过姑娘能改变要不冷到底要不硬到底的行事风格那自然是好事。女人就要刚柔并济:“大姑娘不是不知道山上清苦,她这么说未必是真心实意去山上的。之前老夫人带了她在身边这么长时间,若是这时候不表态总会让人觉得她薄情寡义,这才三番四次求上姑娘。”郝妈妈的猜测自然是认定了月盈又求了去山上的事。
花蕾也觉得大姑娘是被人唆使的,花蕾不满道:“山上清苦,跟着去山上能有什么好处。她这三番四次,倒好像显得我们家姑娘不顾念姐妹情份似的。什么都是她得了好,太可恶了。”
月瑶眼皮跳了跳。
郝妈妈眼皮动了一动难怪能得姑娘这么看重,这个丫头真是不容小觑,这幕后唆使大姑娘的不是陈姨娘就是夫人了。而据她所看十有八九是夫人了,目的就是监视姑娘或者趁机跟姑娘结交从姑娘这里套了底去,可惜大夫人着算盘打得过了,姑娘连对她都有所防备,怎么可能会信任大姑娘。
月瑶正准备又去练她的梅花字体了。
郝妈妈犹豫了下后说道:“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姑娘说。”她知道花蕾是姑娘身边的得力丫鬟,很得姑娘的信任跟器重;但是她真觉得现在的花蕾的行为很危险。
月瑶听到郝妈妈说的花蕾的一应行为沉默了。这辈子跟上辈子不同,花蕾的命运也不一样了,但是性子却有些变了。花蕾好像有点收敛不住自己了,这样很危险。当然不会给她带来危险,而是对花蕾自己来说是很危险的。丫鬟一旦逾越了底线等待她的就是死亡,就算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护不住。
郝妈妈有些忐忑,虽然她是为姑娘好,但是也不敢确定姑娘就能接受了。
月瑶叫了花蕾进来,盯着花蕾道:“郝妈妈说,你刚才当着院子里丫鬟婆子的面瞪了大姑娘?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其实看到的人不多,至少月盈身边的人都没看到。
花蕾本能地想否认,但是对上月瑶冷冷的神色她最后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花蕾当下跪在地上:“是奴婢的错。”作为奴才敢藐视主子,被抓住只会被打死。
月瑶也没说什么:“郝妈妈,教导她什么叫本份。”说完就进了书房练字去了。
花蕾听到这一句脸惨煞白。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姑娘心目中是不一样的。若不然也不会送走了暮秋留下来,而姑娘对巧兰跟郝妈妈都不大信任,最信任的就是她。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可是现在却让她知道,是她错了。
郝妈妈也没责骂花蕾,能在姑娘身边当差这么长时间深得姑娘信任不是蠢人,只是一时迷了眼。而且当着院子丫鬟婆子的面责罚只会让花蕾威信尽失,以后管制不住下面的丫鬟。
郝妈妈用的是怀柔的策略,郝妈妈语重心长的跟花蕾说了好半天的。重点就是丫鬟就是丫鬟,尽忠职守是本份,一旦越界不仅自身危险,还会给主子带来重大威胁。
花蕾跪在月瑶面前:“姑娘,是我错了。“
月瑶也没多说什么:“知错能该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