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看着有些沉默的秦守,李典眼中没有任何轻视之意,因为只有行内人才知道这家野鸡厂的价值所在,而自家老董,也就是葛鹏宇的老爹早就叮嘱过,一定不能怠慢了秦守一家,但他又不敢拂了老董儿子的面子,只能一个劲的向秦守赔罪,显得很是无奈。
而除了这个原因,李典还知道自家老董对秦守一家的态度极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贯的“上行下效”让李典同样不敢得罪秦守一家。
“李典,你跟他道歉干什么?”
猎装公子眼中笑意犹存,直呼经理姓名,那位临时顶替司机之职的跟班也附和道:“是啊经理!他不过就是一个野鸡厂厂长,犯得着跟他低声下气吗?”
红衣美女听到跟班刻意加重的“野鸡厂厂长”五字,终于难忍笑意,笑得花枝乱颤。
秦守一向认为自己的涵养已经到了古井不波的程度,可是连着两件糟心鸟事让他的心绪愈发不宁,然而他始终没有当众发火,只是静静的看着笑得愈发放肆的三人。
场间还有一人笑了,不过却是惨淡苦笑,心觉不妙的李典赶忙向王老七道不是,可七爷只是笑眯眯的回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想要看看秦守如何解决此事。
不过那位早就有爆发征兆的壮汉再也忍不住了,紧握的拳头上浮现几条蚯蚓般的青筋,大步上前,腾腾气势立即让葛鹏宇为首的三人面色一凝,却又被秦守蓦然抬手制止。
“阿守!”
魁梧男子恶狠狠的瞪着笑容僵在脸上的三人,扭头对秦守说道,声音粗犷有力,堪比低音炮。
“虎子叔,就不劳烦您了。”秦守说完扫了葛鹏宇一眼,穿过众人头也不会的向院外走去,“想要打猎就和我来,放心,不用十倍价钱,今天咱免费招待你,能打多少算你本事,鸡厂打空了,我自认倒霉!”
葛鹏宇刚刚还在疑惑秦守是否要当缩头乌龟,接着便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得意的瞪了王老七一眼:“早这样不就好了,老东西就是不知道变通!”
威风完了,似乎是怕那壮到令他都咋舌的壮汉发飙,葛鹏宇大手一挥,领着陌生司机和红衣女子跟在秦守身后,看着秦某人的背影洋洋自得道:“装,我让你继续装,你们都瞧好了,看我今天让他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李典抹了把汗,眼神复杂的望着秦守身影,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王老七只是对壮汉吩咐着:“虎子你跟上去看看。”
“好嘞!”
虎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李典就开始死命赔罪,接着亲自从小货车上背下一大包沉甸甸的黄豆,眼巴巴问道:“七叔,您看这豆子?”
“上次送来的豆子很好!”王老七说了一声,李典也没见他表情有什么变化,就顺着王老七的指头,不辞辛苦一趟又一趟卸下小货车上的东西,没敢有任何怨言。
……
秦家野鸡厂完全放养在小院后的鬼首山上。鬼首山不大也不高,至于这名字的由来,大概和某些山野传说有关。
鬼首山上满是黑漆漆的灌木,槐树见不到几棵,四周连围栏都没有,走在通往山顶的小路更看不到野鸡的存在,葛鹏宇有些怀疑野鸡是不是都跑了,于是急冲冲喊道:“嘿!小子,你没框我吧!鸡呢?”
秦守懒得回答,头也没回,摆摆手,先一步踏上光秃秃的鬼首山顶。
秦守的态度让葛鹏宇愈发气恼,一把从跟班司机那里抓过猎具,便黑着脸走到山顶,想要凭着利箭之威,好好惩治这不识抬举的小子。
“鸡呢?你给我说说鸡呢?没有鸡你让我打个鬼啊!”葛鹏宇抽~出一支打磨光滑的利箭,在秦守面前来回晃动,几次就要割到秦守的脸颊,很是危险,而秦某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指着山阴处说道,“你看不见怨我咯?”
嗯?
葛鹏宇被呛了一声,便瞪着眼睛朝山下望去,到处是黑漆漆一片,毫无发现,跟班司机和红衣女子左右观望,同样一头雾水。这小子摆明了是在耍我!葛鹏宇怒气上涌,就要发作,却又听跟班司机怪叫一声,指着山下大喊大叫:“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葛鹏宇瞟了跟班司机一眼,心说你看到了我岂能看不到?遂眯起眼睛仔细观望,终于有所发现。原来野鸡的毛色和四周环境十分融洽,静止不动的情况下难以分辨,要不是一只鸡开始飞奔,他还得好好找一找。可是这样的发现丝毫没有给葛鹏宇带来喜悦,他一脸惊愕的喊道:“这是鸡吗?你跟我说这是鸡吗?”
跟班司机和红衣女子的表现都和葛鹏宇如出一辙,反倒是秦守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瞅了他们一眼,顺便还摇了摇头。
嗯,嘲笑别人很解气,秦某人如是想到。
“你什么意思?”葛鹏宇立马怒了。
“没什么意思。”秦守撇着嘴,指着山坡,“鸡就在那里,我看你能打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