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言点点头,“是的,总裁,那没有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欧玄冽伸手在半空摆了摆,菱言示意地点头退身离开。
医院中,秦筱安艰难地撑开眼皮,白茫茫的天花板让她的脑袋空白一片,无力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转转僵硬的脖子想要撑起身,低声呻喑了一下,狼狈地摔回床上,全身上下都是痛的,没有哪里不痛。
秦筱安转眼扫视了四周,咳了咳干涩的喉咙,“这……这是哪里?”
“筱安?你醒了,来喝口水。”在一旁守护的冷绝见到秦筱安醒来,赶紧扶她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唇边。
秦筱安看了眼冷绝,低头猛喝水,足足喝了三大杯才感觉到喉咙舒服了点,推了推冷绝的手臂,“冷绝,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伤没事了吗?”
冷绝的眼神幽暗,紧了紧手中的杯子,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冰冷怒火,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我好多了,倒是你,你发烧四十度,是……欧玄冽送你来医院的。”
“他?”秦筱安窒息了一下,回想起在实验室中旖旎的一夜,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放在被子中的手漠然拽进,被角被抓在手中不断缩着,脸上似乎带着无所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冷绝的视线扫过垂在秦筱安腰间的被子,心中苦涩一笑,若无其事地坐在床沿上,“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那准备出院吧。”秦筱安低头,松开发白的手指,嘴角的弧度苦涩万分。
冷绝没有决绝,按下耳边的通讯仪器,轻声吩咐几句,拿起准备好的衣物递给秦筱安。
秦筱安默默地接过衣物,僵硬地下床进了卫生间,将身上的病服换下,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一如六年前,欧玄冽,还是那么忽视你,,你应该可以死心了吧。
对着镜子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秦筱安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冷绝走上前,轻轻揽住秦筱安的肩膀往门口走去。
才转身,秦筱安的步子僵了下来,眼中的冷漠似乎带着狂喜。
070我该,拿你如何
欧玄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冷绝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掌上,他一手抱着一大束黄玫瑰,一手提着一个钢制保温盒,十九朵黄玫瑰加上情人草,那是挽留爱情的意思。
秦筱安的嘴角苦涩地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挽留?欧玄冽,你不觉得现在已经太晚了吗?六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彻底地对你失望。
眼中的狂喜也是一闪而过,冷漠地将视线转回,秦筱安轻声对着冷绝说到,“我们走吧。”
冷绝蓦然拽紧的手松开,将秦筱安的肩膀揽紧,面色沉默地对着欧玄冽点点头,带着秦筱安抬腿走出病房门口。
经过欧玄冽的时候,秦筱安感觉手臂被一只强劲的手掌抓住,脚步也听了下来,秦筱安垂下眸子,只是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冷绝猛得转身,将欧玄冽的手掌从秦筱安的手臂上劈开,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愤怒,“欧先生,请你放开我的女人,她不是你能玩弄对象。”
“你的女人?”欧玄冽没有看冷绝,视线静静地看着秦筱安的脸上,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否认,或者她的异样情绪,但是他失望了,秦筱安的脸上淡漠无痕,似乎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情,“冷先生,你问问你怀中的女人,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欧玄冽~!”秦筱安忽然低声怒吼打断欧玄冽下想要说的话,深呼吸,嘴角挂上疏离的微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晚上只是个意外,你需要,我也需要,恰好如此,而以。”
“而以?”欧玄冽嘲讽地大笑,“秦筱安,我给你的难道就这么廉价吗?”
“廉不廉价不是由你我说了算,我们,不!可!能!”秦筱安突然镇定地抬起头,毫无畏惧地回视地迎上欧玄冽的视线,“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冷绝,我们走。”
冷绝上前一步,挡住想要再次拦住秦筱安的欧玄冽,眼神嗜血而暴戾,靠近欧玄冽低声威胁,“欧玄冽,我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在伤害到秦筱安一根汗毛,不会。”
站直身子,眼角看了眼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秦筱安,冷绝整了整衣襟,“秦筱安有我守护,你,不配。”
欧玄冽站在病房的门口,危险地眯着眼睛看着冷绝揽着秦筱安的肩膀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提着保温盒和玫瑰的手一寸寸握紧,骨头与钢铁猛烈摩擦,发出咯咯咯的渗人声音。
“嘭!”
“唰啦啦!”
一声剧烈声响,保温盒中的汤汤水水洒满整个病房,养生汤中,何首乌,冬虫夏草散落一地,汤水流淌,漫过黄色的碎瓣,与花瓣上露珠混合在一起。
狼藉的地面,黄色花瓣上汤水像是在嘲笑他的一举一动,即使他做得再多又如何,秦筱安这个固执的女人,恨他的依旧恨他。
既然温柔迂回的手段得不到她的心,那么,秦筱安,我不会在纵容你的任性。
冷眼撇了下地上被遗弃的花束,欧玄冽抬腿,大步地离开病房。
前来查房的护士走了过来,震惊地看着地上的花束和散落的汤水,蹲身心疼地捡起落了一般花瓣的黄玫瑰,手指小心地拢了拢,“谁这么败家,这可是奥地利进口的野生黄玫瑰,一支就要好几千呢,这么浪费?哇,冬虫夏草?千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天啊,这一小锅起码也要好几万吧,不喝也不用这么浪费?”
坐在冷绝的车上,秦筱安的眼睛失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又好像透过这些看向不知名的方向,转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安全带,手指在无意识地收紧。
冷绝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秦筱安的表情,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
“吱呀~!”跑车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惯性原因,秦筱安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又撞回椅背上,神游的思绪顿时回笼。
秦筱安担忧地皱了皱眉头看向冷绝受伤的表情,心中一窒,抿抿唇什么话都不说,她知道,每次她都是一再地伤害这个温柔又霸道的男人。
“筱安,你想回到欧玄冽的身边吗?”冷绝猛然松开方向盘,身子颓然地倒在椅背上,从车拦中拿气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夹在手中开始吞云吐雾。
秦筱安将脑袋枕在车枕上,轻声叹了一口气,“冷绝,我以为我表达地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
“筱安,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冷绝转过身子,郑重地看着秦筱安的眼睛,不希望她回避自己。
可是秦筱安直接闭上眼睛,沉默不言。
冷绝心中一痛,手指快速地一转换挡器,脚下油门猛轰,跑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停在别墅外,冷绝二话不说,揭开安全带,径直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也不去管秦筱安,打开门,进门,甩上门,“砰”地一声,大门掩住了他受伤孤独的背影。
坐在车上的秦筱安,眼眶红了红,抬起头望向天空,手掌捂住嘴巴,细碎的声音从指缝中慢慢溢了出来。
对不起,冷绝,真的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会伤你的心?
你知道的,受过伤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痊愈的,即使过了六年,即使恨他恨了六年,可是,凭心而问,她真的能放开吗?
即使不断地告诫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她对他除了恨还是恨,可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吗?
你知道,我也知道,难道不是?
冷绝别墅的三层,冷绝一脸沉痛地看着不远处的轿车,他看得到,秦筱安还在跑车中,不是她想要逼秦筱安,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筱安,你能告诉我吗?
“当家。”身后,冷情心疼地顺着冷绝的视线看向轿车中德秦筱安,心中突然很想就这样下去将她解决了,但是他真的,冷绝不会同意的,这位女人,就是当家这一辈子的劫。
冷绝收回视线,眼神转而冰冷嗜血,声音也如同千年冰窖中传出来一般,“如何。”
“回当家,一切进展顺利,除了日本垠道藤家族外,另外一个势力也在渐渐地浮出水面。”冷情收回多余的情绪,严谨地回答冷绝的话,将外露的表情藏在心中。
“很好,继续监视,不准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说到这里,冷绝淡然地瞥过冷情的眼睛,面上无风无雨,连声音都平淡无奇,“冷情,作为我的手下,你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冷绝的声音很轻,很淡,很平静,就好像在说着今天晚上吃点什么,但是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声音,让冷情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瞳孔猛烈一缩,立刻垂下脑袋,“属下明白,当家。”
“嗯。”
第二天大清早,秦筱安将自己收拾好后,马不停蹄地就往公司中跑车,公司外,那些没有及时收回产品而利益受到伤害的消费者们几乎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暗地里还有媒体记者在蹲点着,希望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而公司外的巨大广告墙屏上不断地播放着此次事情的最新报道,看着那些胡言乱语没有一点真实性的报道,秦筱安的眼神沉了下来,方向盘一转,轿车开进柏油路,扬长而去。
将蓝牙通讯挂带好,秦筱安播下米维拉的通讯,不久就接通了米维拉的通讯。
“秦总。”
秦筱安听到声音,心微微放松了一下,“米维拉,你没事吧?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休息几天就应该没有大碍。”通讯另一边,米维拉微笑地回答。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来公司了。”秦筱安点点头,“对了,希翎夜是今天的航班吧。”
“哎呀。”通讯另一头传来米维拉懊恼的声音,“我都差点忙乱了,希翎夜可不是今天回国吗?我居然给忘记了。”
秦筱安微笑,“我去接机,那些样品有结果了吗?”
“冷绝已经送到另外一家更权威的检测中心,估计明天早上就会有回复。”
“好,你安排一下,明天依依不舍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我们澄清此次的下毒事件。”秦筱安眼神一眯,手指快速的转动着方向盘,轿车在柏油路上华丽地点了漂移进入小巷子中,从捷径开往机场。
“都调查好了?凶手也找到了吗?”米维拉诧异地愣了一下,着急地问道。
“全部都调查清楚了,只要等到明天,先将小鱼小虾逮个精光,我们打草惊蛇,我就不信背后的黑手不惊慌。”
“吱呀~!”一声,轿车在机场前停下,秦筱安拔下钥匙,从物品栏上拿起一个黑色大墨镜戴上,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眼睛精光闪现,隐在墨镜下看不到她眼中的危险。
“是。”
秦筱安大步朝着机场走去,坐在等候厅中,秦筱安双手环胸,眼睛盯着机场出舱口,一个一个打量着出来的人,搭在手臂上的手指轻轻点着。
很快的,所有的游客都下了飞机,出舱口在也没有人出来,秦筱安的眉头紧蹙,这个希翎夜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坐这班航班吗?
还是说他临时有事不能回来了?
那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怎么办?
071喂喂,还没上车
“哦,美丽的秦筱那小姐,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希翎夜,好莱坞华裔明星希翎夜。”秦筱安的身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背后伸到面前,骨指分明的手指精致完美,一点伤痕都没有。
秦筱安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突然,眼神冷了下来,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只简直堪称为上帝杰作的手掌,掌心迅速地泛起了红晕,但是手掌却没有收回,固执地伸在她的面前。
秦筱安无奈地叹了叹气,转身,男子带着蓝色的鸭舌帽,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微尖性感的下巴,上身一件廉价的地摊货衬衫,下身一条七分长的哈伦裤,一双破旧的球鞋,肩上挂着黑色的圆圈背包,全身上下哪里一点像那个高高在上的国际巨星希翎夜?
秦筱安无聊地翻翻白眼,“希翎夜,你闹够了没有,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希翎夜无辜地眨眨眼,收回被拍红的手心,“我哪里在闹,我是很认真地地自我介绍好不好。”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不希望被你的粉丝人出吧,你被人出没有关系,连累到我,我跟你没完!”压低声音,秦筱安小心地望了一下周围,发现很多人的目光已经集中在她和希翎夜身上了,疑惑的目光让秦筱安害怕下一刻就会认出希翎夜的国际巨星身份。
希翎夜耸耸肩,抬腿和秦筱安并肩走出机场,隐在墨镜下的眼睛一闪,快速地追上秦筱安的脚步,倒退地注意着她面上的表情,“筱安,这次这么着急的让我回来,不会是想我这么简单吧?我听说你的公司出现了问题,严重吗?有解决的方案了吗?”
秦筱安的脚步一窒,复而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声音也严肃了许多,“有人在背后捣鬼,所以我需要你这个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大佬给撑撑门面,将证据公布给广大消费者们知晓,有你出面,我想消费者们会更容易相信,毕竟你的重量可比我重多了。”
“给你成门面?”希翎夜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当场愣了一下,“我怎么听说你是请我回国当证婚人的?”
秦筱安的嘴角勾起阴险地微笑,带着阴谋的味道让希翎夜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无知地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不错啊,怎么感觉有股阴深深的冷气袭击而来?
秦筱安的脚步不变,稳稳地朝着自己的轿车走去,低头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请你当征婚人只是第一步,你不是想要做依依不舍的形象代言人吗?我准了,作为依依不舍未来的形象大使,为公司正名是你的职责所在吧。”
希翎夜配合着秦筱安的脚步倒退地走着,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严重怀疑地看着秦筱安阴险的笑容,声音中带着明显不相信,“是……这样吗?”
“当然……”话到嘴边突然戛然而止,眼睛突然瞪直了看着希翎夜的身后,“希翎夜,快跑!”
秦筱安也戴着大大的墨镜,所以希翎夜没有看清秦筱安眼中的惊讶与震惊,听到秦筱安诧异的声音,愣愣地想往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让秦筱安这么震惊,但是他的脑还没有转回,手腕就被一道强大的手劲抓住,不由分说地往反方向跑速逃跑着。
秦筱安的速度很快,希翎夜感觉到周围风呼啦啦地刮着脸颊,一手被秦筱安拉着,另外一只手郁闷地护着脑袋上的鸭舌包,避免因剧烈地运动而将帽子吹落暴露了他的行踪。
希翎夜几乎是被秦筱安拖着跑着,大男人脚步决然硬生生地追不上小女人的脚步,想要回头看看身后却找不到机会,“筱安,后面有什么东西?恶鬼在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