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唯一坚持的就是手不离书。古人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她没有条件买新的书,便把那些旧的书翻了再翻。
龚嬷嬷见她没有再闹,她也省心了不少。后来见她喜欢看书,她便把家里儿子读的一些诗书五经拿了几本过来,方楚楚也不挑,龚嬷嬷拿什么书她就看什么。
天气好的时候,龚嬷嬷还会去请示王府的管家,有时候方楚楚竟然可以额外的得到一次在院子里散步的机会,只不过即使她能在院子里散步,她身上的铁链依旧没有解开。她像个囚犯一样,失去了自由,到处都有人再盯着她。
某一天,晨曦的光芒斜照着半个庭院,柳芊芊带着春苗耀武扬威的闯进了方楚楚的院子。方楚楚此刻刚吃完了饭,龚嬷嬷把她领到院子里后便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去了。方楚楚手里拿着一本书,在栀子花树下认真的看着。
柳芊芊今日是存了心要在方楚楚面前炫耀的,所以她今天出门前也让春苗帮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只见她一袭粉色的长衫,脸上画着最精致的妆,下巴高高仰起,像只骄傲的鹅一般出现在方楚楚的面前。而柳芊芊身边站着的春苗,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方楚楚。
见方楚楚并没有起身给柳芊芊行礼作揖的打算,春苗扯着嗓子尖酸道,“大胆!方楚楚!表小姐亲自来见你,你还不快来见过表小姐!”
方楚楚眼皮抬也没抬一眼,完全不想理会这对恶心人的主仆。
而且这院子现在没有第四个人,等下柳芊芊又装“无辜”,她到哪里说话去。
与其这样,索性完全不要去搭理柳芊芊。
“春苗,算了。人家现在已经沦落成阶下囚了,你再让她向本小姐作揖行礼,这不是为难人吗?”柳芊芊挥了挥手,娉娉婷婷地走到她的面前,在离方楚楚只有四五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而轻佻地看着方楚楚。
柳芊芊挡住了方楚楚的光线,方楚楚眉头不悦的皱了皱,索性阖住书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俩人面对面,互相看着。
柳芊芊嘴角得意的扬起,竟伸手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她纤秀的皓腕上戴着一双翠玉的手锣,镯子里有血丝一样的纹路,晶莹剔透碧如春水。
“你知道这镯子是谁送给我的吗?”柳芊芊脸上露出喜色,弯弯的眉眼里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方楚楚往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目不斜视的望着柳芊芊。
春苗又在一边厉声的喝斥道,“表小姐问你话呢,真是不识抬举!”
方楚楚哪里把她的喝斥放在欣赏,直接无视面前的俩人,转过身去,正好栀子花树上开着几朵纯白的栀子花。她嘴角扬了扬,阖上眼睛,轻轻的嗅了嗅,幽香清远。
她这举动可把柳芊芊气得不轻,她瞟了一眼树上开着的栀子花,又幽幽的上前走了几步,一边伸手捻了一缕墨发,一边悠悠然柔声道,“呵呵,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你可一定要听好了。我这手镯可是宫里的容妃娘娘知道我受委屈了,特地让人送出来的。容妃娘娘,你知道吗?”她得意的笑着,然后又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我就多费的口舌告诉你吧。容妃娘娘就是我表哥的母后,除了这些外,她还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有可能哪天就能问鼎皇后之位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觉得这个镯子很好看了?”
方楚楚安然若素的低头望着那开的正艳的栀子花。柳芊芊又叹道,“容妃娘娘可是我的亲姨母,从小她就非常照顾我。说句难听的,人和人就是不同的。有些人生下来就低贱,就得成为别人的脚踏石,而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享受荣华富贵。我跟我姨母写信提了你,你知道她怎么回复的吗?”
方楚楚拿着书的手指陡然用力,春苗又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奸笑出来,“表小姐,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能为表小姐做药引,是她方楚楚修来的福分”。
方楚楚斜睨了一眼春苗,心里冷笑,这份福分太厚,她担当不起。
柳芊芊在一旁笑了出来,她伸手狠狠的摘下树上开的最艳的那朵栀子花,伸手把它扯烂,扔到地上然后用脚不断的践踏,知道那白色纯洁的花瓣和地上的污泥混成同个颜色,柳芊芊才心满意足的不再去踩踏。
绕着方楚楚走了几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突然严厉喝道,“方楚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看,连春苗都能猜的到容妃信的内容,你这个当事人怎么还这么固执呢。你说你从上到下,除了一张脸,你又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和我比的吗?”柳芊芊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若身份,本小姐从小就是容妃娘娘抚养长大的;论长相,虽然你的脸长的好看,但你从嫁进王府的开始就是双破鞋;论能力,你连表哥都伺候不好。你说说,我样样比你好,样样比你厉害。像你这种贱人,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的病,你可能连嫁都嫁不进来。如果真的细细论证过来,你还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像在王府这样的日子。”
她长长的一番言论,絮絮叨叨,无非就是要打击她嘛,这点方楚楚很清楚。
所以方楚楚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得惨淡冰冷,并无开口说一句话。
柳芊芊显然还没有炫耀完毕,又抬起那只手臂,那只翠玉的手镯又故意在方楚楚的面前晃了晃,续而皮笑肉不笑的大笑起来,“方楚楚,告诉你,想要跟我斗,你还太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