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的事。”江帆说道。
“我们的事?我可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想当年……”
“长宜,我听说高铁燕要给部长公子做媒?”江帆打断了他的话。
“哦?我一点都不知道。”彭长宜说道,显然他对这个消息感到吃惊极了。“您听谁说得?”
“樊书记,那天她当着樊书记和王部长的面说得。”
“哦。”彭长宜说道:“这是高市长的业余爱好,她最喜欢干这事,不是给那个做媒就的给这个做媒,真是多管闲事。”
“你说有可能成吗?”
彭长宜从江帆的话中似乎听到了一种担忧,他的心就拧了一个过,看来江帆心里的确有丁一。想到这里他说道:“我认为这事成不了。”
“为什么?”江帆问道。
“第一,丁一应该不会留在亢州这个小县城的,她肯定是要回阆诸的,水都往高处流,再说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第二,尽管王圆家庭显赫,自己又年轻多金,这些对于别的女孩子会有很强的吸引力,但是丁一不会看重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应该不具备吸引力,因为丁一出身书香门第,而且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另外他们成长环境不一样,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应该是没有太多共同语言的。她会更加看重精神层面上东西,恰恰这是王圆所欠缺的。第三个就是王圆自身的缺陷,丁一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不太可能找一个身有残疾的人。”
“还是你了解丁一。”江帆说道。
“那是,我们在一起工作过。”彭长宜感到江帆听了自己的话后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不少。他又说道:“丁一应该找一个更懂她更欣赏她的人。”
江帆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开着车。
尽管江帆不说话,但是彭长宜似乎洞穿了江帆的心事,他感到来自心底的一丝疼痛……
省调研组头走的时候,靳老师给彭长宜留了一道作业题,他说省政策研究室要和省报共同开辟一个专栏,是理论园地,专门刊发基层精神文明建设的经验和体会,要彭长宜近期拿出一篇像样的文章出来。
这对于彭长宜来说并不难,首先在组织部他就是组织部的一支笔,每年的两会他都会被抽调到大会材料组。另外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莲花村的情况了,许多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案都是他反复摸底深入调查的结果,所以,他只用了两个夜晚就拿出了初稿。
他想把这份初稿拿给部长看看,让部长给他把把关,另外他也忽然萌发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篇文章的署名问题,多年的政治觉悟使他认为这样一篇署名自己的文章会让人觉得有出风头露锋芒的感觉,他可不想刚刚起步就被打趴下,省报那篇报道已经让他尝到了一些特别的味道,如果意识到了不妥还一意孤行那就跟自取灭亡没什么区别了。
为此,他也想征求一下部长的看法,想到这里,他拨通了部长的电话。部长还没走,还在单位,他放下电话后马上骑上车直奔市委大楼。
进了部长的屋子,彭长宜又闻到了曾经熟悉的脂粉味道,他不由的暗暗叫苦,自己的电话,肯定惊扰了这个屋子的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安,但是看不出部长有什么不悦,反而他精神很好,脸上挂着很温存的笑,这种笑是真实流露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再说,他也用不着跟自己装什么,完全用不着,因为向来都是下级跟上级陪笑脸,没有上级用笑脸讨好下级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一点都不假。彭长宜就把自己那篇文章拿给了部长看。
部长看了一半,拿出一支烟,彭长宜立刻要给他点上,哪知他挥挥手,眼睛似在稿纸上又不在稿纸上,那只叼在嘴上的香烟拿下又放上,半晌他抬头看了彭长宜一眼,沉思片刻说道:“长宜啊,这样吧,这篇很有深度,而且站位也高,尽管是从莲花村切入,但是你鸟瞰了全市,我的意见还是以市委的名义发表更有分量一些。你按我说得办,一会一把来单位练书法,你想办法拿给他看看。记住,我不知道,另外一定要请他修改几笔,他很重视这次的调研活动,他现在正需要这些东西。”说着,就把稿子给了他。
彭长宜说道:“您还没看完呢?”
“我看没有,关健是让他看,另外你这里用的是第一人称‘我市’,这样很好。你八点的时候过来,他一般都是看完新闻联播就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全懂不可能,但是能够意会出来,彭长宜就冲部长点点头。
“掠夺了你的劳动成果,心里是不是有些不情愿?”王部长问道。
他笑了,说道:“不瞒您老人家说,我找您来有两层意思,一是请您把关,二是署名问题,因为前段的那篇报道也的确让我尝到了一些滋味,这篇文章是靳老师布置的作业,肯定是要发表的,一旦我的名字出现在省报的专栏内,我心里也是发慌,您说得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