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舟将木雕拿起来,仔细端详片刻,见未曾受损,默默将其掩在被子里。
他朝薛永怡伸出一只手,黑亮的眼眸不错眼珠地看着她,“有你在,我的伤定会很快好起来。请把刻刀给我。”
“呵!”薛永怡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你便这么相信我的医术?”
兰舟依旧一脸淡漠,“从未怀疑。”
薛永怡心中不知是悲是喜,然她还是态度坚决地将刻刀背到身后,“你既信任我的医术,便该谨遵医嘱。”
“请薛姑娘将刻刀还给再下!”兰舟以不容拒绝地口吻再次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薛永怡挑眉一笑,“我若不肯呢?”
二人便这般在房间里对峙起来。
落在服侍的小丫头眼里,可不是吵起来了?
便急忙跑到正屋卧室,报到了楚玉凝这里。
楚玉见薛永怡强颜欢笑,以为她在兰舟处受了委屈,忙不迭安慰起她来。
“是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姐姐可别跟他一般见识。”楚玉凝从薛永怡手里接过刻刀,递给一旁的白露。
“眼下也不早了,不若姐姐先随我一道用午膳?”
薛永怡摇了摇头。
“兰小哥儿的药还未喝。”她声音低低地道。
楚玉凝神色一顿,看了眼房中桌上,果然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白露。”她往身后唤一声,“喂兰小哥儿喝药。”
“不!还是我来!”薛永怡见状,立时面露急色,“兰小哥脖子以下不可轻易挪动,否则极易造成肋骨挪位!”
说着,便走上前,与贴身丫头一道,在兰舟脖子下面轻轻垫了一个软枕,而后,薛永怡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兰舟唇边。
她目光清冷,并不看向兰舟,仿佛给他喂药,不过是履行一个医者的天职。
兰舟却下意识地看向楚玉凝。
楚玉凝面色平静地看着二人,仿佛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他忽然微微撇头,“不敢劳烦薛姑娘。让白露来就好。”
薛永怡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轻叹了口气道:“反正已喂了四五日了。我是医者,要对你负责。”
兰舟却只是偏过头,不张嘴。
屋中一时,又陷入一种短暂而难言的凝滞中。
眼见着气氛愈发难堪诡异,楚玉凝嘴角挑起一抹笑,走上前去,从薛永怡手上接过药碗,放到一边的桌上,拉起薛永怡的手便往外走,“他爱喝不喝,姐姐,咱们用午膳去!”
说着,就这般扬长而去。
薛永怡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兰舟一眼,见他正蹙眉盯着楚玉凝的背影看,全然未将自己放入眼中。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涩,却不忘吩咐丫头,给兰舟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