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的商业嗅觉倒是灵敏。
周楠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个主意。
车行了一气,就到了军器局。
老郭一看到周楠,就问:“行人,那个武新化是不是你的同乡?”
周楠:“想不到你也问同样的问题,同乡不假,却没有任何交道。对了,余二何在?”
老郭:“已经关押在监牢中。”
周楠突然喝道:“关什么关,不过是家务纠纷,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嫌本大人的麻烦还不够多?”
周行人突然翻脸,老郭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属下愚钝,还请大老爷明示。”
“这事你不要管。”周楠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儿扔到地上:“马上着人去将武新化给我捉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书办跑来禀告:“大老爷,一个叫武新化的求见。”
周楠冷冷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升堂,本官要办案。”
……
一阵“威武”,然后是衙役木杖整齐敲在地上的声音,惊得刚进大堂的武新化脖子一缩。
抬头看去,却见周楠身着草绿色官府威严地坐在大案后面,在他身边则是一脸疑惑的郭副使。
武新化既然来白各庄炒地皮,文书契约往来必然要和官府打交道。如今的衙门黑啊,你一个外乡人不小心就会被人连皮带骨给吞了。因此,他这几日一直琢磨着再去周楠家和白各庄权势最大之人沟通。
刚才听人说周大人回衙了,就兴冲冲跑过来讨好。
可眼前的情形让他有种落进了虎狼窝的感觉。
他小心地一作揖到地:“武新化见过行人。”
周楠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武新化你来得正好,拿下问罪。”
武新化大惊:“周大人,晚生何罪?”
“嘿嘿,好个刁民,还敢欺瞒本官,你这个卑贱的商贾,竟然勾引良家妇人,与余二浑家通奸,被苦主拿了现场。还不快快从世招来,认罪伏法!”
武新化心中剧震,忙叫起屈来:“大人,我冤枉啊!晚生是动过念头要纳余二浑家,可这也得你情我愿。别人不肯,我也不能用强。况且,大人说我和人通奸,被拿了现场,那么,人证物证何在?”
周楠怒喝:“你承认和余二浑家有私情就好办了,余二就是人证。对了,按照《大明律》直接相关利益人不可佐证。你要人证,好说,在场的人都可以佐证。郭副使,那日捉奸你在不在场?”
见郭副使一脸的迷糊,周楠暗骂了一声“蠢东西”继续呵斥道:“武新化,枉你也读过几年书,那书却读在狗肚子里去了。分明是你和师娘子有私情,欲要害余二,让谈婆告苦主忤逆,就连本官也要被你牵累。你用心何其之毒,真是禽兽不如!”
听到周楠这一段话,郭副使猛地醒悟过来,几乎忍不住要给自己一记耳光: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地方上若出了忤逆案子,当地正印官也要问责。哎,这次我可是给周行人惹了个大麻烦。
完了,完了,将来也不知道周大老爷要如何整治于我。
周行人之所以一口咬定武新化和师娘子私通,那是要将忤逆案办成通奸案。
如此,不但无过,反而是一桩人民群众和上级机关喜闻乐见的政绩。
高,实在是高!
当即,老郭就叫道:“没错,那日下官正带着衙役巡街,听到余家在喊捉奸,就带人冲了进去抓了现场。武姓人犯被当场捉拿,关押在军器局班房,在场的衙役们都可以做人证。”
“好,既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和师娘子通奸,这就是铁案。武新化,你抵赖也没有任何用处。来人,打他二十棍,用心些。”
着实打和用心打是两个概念。
用心打的意思是,你们打人的时候多动些脑筋,做个样子,差不多得了。
着实打,那可是要真打了。
这二十棍一下去,管叫你筋断骨折。
不服,打服为止,打到你承认自己破坏别人家庭,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按手印为止。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又急于表现的老郭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厉之色。
黑,真他妈黑!武新化有心来讨好周楠,却不想竟是羊入虎口,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他怒气攻心,高声叫道:“我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你们不能打我!”
正要动手的衙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