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又是一声长叹,“老朽到时,王妃正拼死要冲进去,是老杇自作主张,让人拉住了王妃……”
“大哥呢?是死是活?”太子打断了蒋先生的话,急切的问道。
“大爷杀了几个人,后来,门口的横梁落下来,封了门。”蒋先生再次长叹,“王妃还要往里冲,老杇只好让人把她拖了出来,大爷……”蒋先生悲伤的叹了口气。
“大哥死了?你亲眼看到的?”太子不放心,再追问一句,蒋先生垂着眼皮,点了点头。
太子长长舒了口气,一丝笑意刚要浮出来,立刻又被绷了回去,太子指着蒋先生和霍氏等,厉声呵斥:“你们!竟敢弃大哥不顾!眼睁睁看着我大哥葬身火海!你们怎么有脸逃出来?大哥!”
太子掩面号哭,“大哥你死的好惨啊!大哥,大哥!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大哥!”
蒋先生冷冷看着用袖子掩着脸哭的跟笑声差不多的太子,一年不见,他越发愚蠢了。
“来人!把他们给孤扔到火里!竟敢弃大哥不顾!孤要让你们替我大哥殡葬!”太子大约觉得光哭不足以表达他的伤心和愤怒,手指划着大皇子府诸人,从霍氏到蒋先生,厉声呼喝。
“太子爷,不能这样。”吕相只好上前去劝,“您是太子爷,一举一动关乎国体律法,把他们扔进火里,这可不妥当,这位老者所言是真是假,他们有没有弃大爷于不顾,这事得查清楚,查清楚了再论罪。”
“他们害死了孤的大哥!孤只有这一个大哥!”太子哭着喊着,却死活挤不出眼泪,他太高兴了。
“太子爷生性仁义,和大爷手足情深,太子爷这是太难过了。”吕相看着蒋先生说话,蒋先生迎着吕相的目光,心里突然涌起股暴笑之意,这位吕相,能做相公,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很不一般,他拍马不及。
“太子爷是国之储君,您一举一动事关重大,还请太子爷节哀顺变,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楚相也顺着吕相的话劝太子,太子哭的更响了,“大哥!大哥你说走就走了,这让孤怎么活?大哥!”
墨相斜着太子,眉头紧拧,一眼瞥见周六,急忙叫了一句,“小六过来,你扶太子到车上歇一歇,透透气,好好劝劝太子爷,节哀顺便,保得身体。”
刚从火场边退下来,满头满脸烟灰的周六哎了一声,答应了一句,再四下转头找宁远,宁远往前挪一步,让周六看到他,冲周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扶太子到旁边车上歇着。
大皇子府这场大火直烧了一夜,诸人围着火场团团转忙了一夜,到天明,曙光照在烟气袅袅的废墟上,竟让人有了一种劫后新生的奇异感觉。
大皇子那间屋子里,找到了两段焦炭一样的尸体,谁也分不清哪个是大皇子,哪个是丫头,干脆放在一起,稀里糊涂殓进匣子里。
对着两段焦炭,墨相、吕相和楚相三个,头碰头嘀咕了半天,没敢直接禀报皇上,由墨相捧着匣子,先去见福安长公主。
福安长公主伸手掀开匣子,看着匣子里两段焦炭,声音清泠的问道:“怎么有两个?”
墨相急忙解释了,福安长公主轻笑了一声,“所谓龙子凤孙,烧焦了,有什么分别?太子既然兄弟情深,让他捧去给皇上,也许他和皇上,能分出哪一个尊贵,哪一个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