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寻好了亲事?不就是再被爹娘卖一遭?”琥珀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再止不住。宋嬷嬷叹气:“你不想出府,难道就要留在府中?可是我们府上,全都是些内侍,没有一个能配你的。你要乖乖地听世子妃的话,到时我去和你爹娘说说,吓唬吓唬他们两句,让他们给你配一个好人家,或者是什么商铺掌柜的娘子也成。”
琥珀又哭起来,宋嬷嬷见软话她听不进去,眉头皱的更紧:“你不肯出府,难道还要世子收了你不成?别想着做这样的梦了。”
“嬷嬷,我并没有这个想头,只是想在府中多服侍几年,再攒点银子,出府之后就算要嫁,也能嫁的再好些。”琥珀见宋嬷嬷说出自己的心事,当然不敢承认,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宋嬷嬷冷笑一声,接着宋嬷嬷就道:“横竖你在这里,还有一个月呢,你就先好好地服侍一个月,别的事等我去和你爹娘说。成不成?”
琥珀只有含泪点头,宋嬷嬷见状叹气:“荣华富贵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是琥珀,你也太操之过急了些。”
“宋嬷嬷,我并没有,并没有……”琥珀还想辩解,宋嬷嬷已经往院子里走去。
宋嬷嬷走进屋里的时候,吴桃正在熙红的服侍下换着衣衫,瞧见宋嬷嬷走进来,吴桃对宋嬷嬷道:“琥珀哄好了。”
这句话不是问话,宋嬷嬷的脸不由微微红起来:“世子妃,按说我们不该……”
“没什么该不该的,在这府里久了,舍不得府里的富贵也是有的。”吴桃语气平静,可这心里却翻江倒海一样,手里拿着一根玉簪子,不觉那玉簪子就碰到了镜子,听到咔的一声,吴桃才回神过来,随意把手中的玉簪子扔进首饰匣中:“若是一年多前,琥珀她们见了我,只怕还看不上我呢。这会儿就是这样的处境,琥珀想往上,也是难免的。”
“再想往上,也有个规矩在这里。”宋嬷嬷刚说完规矩两个字,就看见吴桃眼中的嘲讽,宋嬷嬷急忙用手掩一下嘴,对吴桃道:“世子妃可想歇一会儿?”
“不知不觉地,就又是傍晚了。这一天,又过去了。”吴桃的话中带着疲惫,孟若愚刚好走进来,听到吴桃这句话,孟若愚不由走上前:“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娘又为难你了,你方才话中,为何这样疲惫?”
“婆婆并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想起一个梦。”吴桃靠在丈夫的手上,语气平缓地说:“梦中,我见到先头王妃了,她说,不过都是可怜人,那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这会儿我突然明白了,就觉得疲惫了。你说,原本该是好好一家子,这会儿变成这样,是要去责怪谁呢?”
这个问题,孟若愚回答不出来,那些人都是他的血亲,是他的爹娘,是他的祖母。
吴桃看着孟若愚那紧皱的眉头,伸手想要去抚平他的眉:“是我的错,你本是没经过风雨的牡丹花,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就我一句无心的话,倒惹的你……”
“你的话,真的是无心吗?”孟若愚反问吴桃,吴桃被问住,有些狼狈地转头。孟若愚佯装生气地道:“你瞧,你这会儿又变卦了。方才还说的好好的,要和我做一对柴米夫妻,这会儿就又说那句话是无心的话。”
虽然知道孟若愚是佯装生气,吴桃还是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是故意说的,对不对?他们是你的家人,我想个法子,让这个家,真正成为一个家,好不好?”
是家就会有笑语欢声,而不是晚辈或者下人们的故意凑趣,特地赔笑。是家人,就会有吵吵闹闹,转眼就又和好的情形,而不是要在心头想了许多次,连发火都是要拿捏别人。要等到成为这座王府的主人,才敢真正发火。
“多谢你!”孟若愚握住吴桃的手,真心实意地说,吴桃调皮一笑:“你别怪我就好,毕竟若照了原先,你还是好好地世子,可以纳上无数美妾,可以……”
“你又来!”孟若愚故意苦笑一下,吴桃看着丈夫的笑,满天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只要能成为真正的家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