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父皇,皇贵妃请安,父皇圣安,皇贵妃金安。”
欧阳远和贤妃纷纷行了礼。天元帝瞧着欧阳远也在,笑着道:“免礼,老八也在?”
“谢皇上/父皇。”欧阳远扶着贤妃起身,天元帝由皇贵妃扶着往里边走,顿时被五花大绑的王贵就暴露在帝王的视野之中,天元帝打量了打量王贵,自身太监服,衣衫不整,再加上先前小凌子来禀报的时候,说的极为隐晦,天元帝心头微微一沉,坐到方桌右边,皇贵妃坐在左边,天元帝沉声道:“怎么回事?这人……抬起头来,”天元帝又细细打量了王贵,可是王贵一味低着头躲闪,天元帝不悦的开口,王贵不得不抬起头,天元帝看清了人后,对身边的皇贵妃开口:“皇贵妃,这是你宫里的人?”
皇贵妃暗自骂着王贵蠢,娇嗔道:“皇上知道臣妾向来性子懒,翊坤宫的琐事都是小海子管理,不过瞧着倒是眼熟。”皇贵妃三言两语就把王贵说成是瞧着眼熟,自己不认识,完全撇开关系。
“贤妃,怎么回事?”天元帝面对皇贵妃的说辞,并没有做过多评价,只是看着贤妃。
欧阳远和贤妃坐在榻对面的雕花椅子上,正对着皇贵妃和天元帝,贤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咬咬唇,似乎难以启齿一般,最后温声道:“回禀皇上,人是远儿在听雨轩外面抓住的,这事还是让远儿来说吧。”
听雨轩?这三个字代表的可不是宫里的一个地方,代表这宁嫔,先前赏梅宴失了的那个孩子生长在宫里的,哪个没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听雨轩?”不等欧阳远开口,就听的温婉的声音,带着疑惑,徐徐走进来的一身大红绣牡丹花宫装的不是皇后又是何人?身后还跟着一身水蓝色立领宫装的穆贵妃。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皇后微微屈膝行礼,穆贵妃也跟着行礼,天元帝看着皇后,不过几日不见,他总觉得陌生了不少。
“免礼!”天元帝抬抬手,皇后和穆贵妃谢恩起身,穆贵妃转身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王贵,然后看了看贤妃,贤妃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穆贵妃坐在贤妃身侧的椅子上。皇后站直了身子后,把目光落在还稳稳坐着的皇贵妃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温声道:“不过五六日不见皇贵妃,怎么皇贵妃就连规矩尊卑都不知道了?”虽然皇后声音温和,可是还是让人听出了冷意。
皇贵妃本来仗着现在手中管理六宫的权力,不打算给皇后让位子,本以为皇后会忍气吞声,却不想皇后丝毫不给她留半点面子,顿时皇贵妃脸色就像调色盘一般难看极了,天元帝这时也觉察出了不妥,沉声道:“皇贵妃!”其中明显的提醒的意味。
皇贵妃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彻底沉到谷底,没有天元帝的维护,她就始终矮了皇后一截,讪讪的笑了笑,缓缓起身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这些个日子臣妾跟着皇上,都是这样坐的,习惯了,皇后娘娘今儿来了,臣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才是。”说着起身,话语中无一不透露出最近天元帝对她的宠爱,即使不甘却还是不得不给皇后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往对面穆贵妃身边的雕花椅子上坐下,面色有些难看。
皇后红色的宫装裙摆一甩,双手放置小腹前缓缓坐下,常年来身居高位留下来的尊贵气势展露无疑,一双凤眸看着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即便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开口:“习惯?皇贵妃该坐的位置二十多年了都还没习惯?怎么这几日时间就习惯了?”皇后的话无一不讽刺皇贵妃不过一个妾室的身份,却偏偏一心想要坐上皇后宝座,皇贵妃脸色再度一僵,无话可说,只能把企盼的目光投向天元帝,天元帝眉头一皱,道:“老八,你说说,怎么回事?”
面对天元帝岔开话题,没让皇后和皇贵妃的口舌之争再发展下去,皇贵妃脸上的僵硬化开,笑容渐渐浮现,得意的瞥了皇后一眼,皇后淡淡的垂着眼帘,端着精致的茶盏开始喝茶。动作优雅,一举一动都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这不由得又让皇贵妃浮起的笑意一点点消退下去。
欧阳远把刚才皇贵妃和皇后之间的针锋相对尽收眼底,对于皇贵妃,他只能说不自量力,清了清嗓子,欧阳远道:“启禀父皇,这事儿臣还得从头说起,儿臣听说宁嫔娘娘小产过后,伤心过度,日日吵闹不休,皇贵妃将照顾宁嫔娘娘的事交给了母妃,所以儿臣今日来给母妃请安,刚说了不过几句话,宁嫔娘娘的贴身宫女莲儿跑来请母妃过去,说是宁嫔娘娘要上吊自杀,母妃嘱咐了儿臣在流云殿等着,可是母妃久去未归,儿臣擅自去了听雨轩,刚走到听雨轩外面,就发现有个太监鬼鬼遂遂的在听雨轩外面,不停往里面张望,儿臣动手欲把他拿下,却不想这太监还会武功,等儿臣擒住太监一看……呃,有胡子,不是太监。”欧阳远顿了顿,看着天元帝明显沉重的呼吸,接着道:“儿臣还认出,这个太监,是翊坤宫的侍卫长,王贵,作为翊坤宫的侍卫长,若是奉皇贵妃的命令来看望宁嫔娘娘,送补品汤药,大可光明正大的来,不必扮成太监,避开储秀宫的宫人,鬼鬼遂遂的去了听雨轩。”
“正如远儿所说,宁嫔闹得厉害,臣妾疲于应付,今儿好不容易劝好了宁嫔,就听见远儿在外面的声音,臣妾让流青出来看,却不想是这等事,臣妾拿不定主意,便让小凌子请了皇上皇后娘娘,皇贵妃和穆贵妃来。”贤妃说话说得恰到好处,拿捏也得当。
“就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私闯了后宫,贤妃就这般兴师动众的?”皇贵妃不悦的颦起柳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这个贤妃,总是给她找麻烦,一丝狠厉在眸中闪过。
“小事?”皇后冷哼一声,看着皇贵妃,然后又把目光落在王贵身上,接着道:“按宫规,后宫侍卫不得踏进妃嫔寝宫半步,而这个侍卫明知故范,那么听雨轩有什么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犯这掉脑袋的宫规?还是说皇贵妃翊坤宫的侍卫经常出入翊坤宫的寝殿,所以不把这规矩当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