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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众人在凤城县境内下榻,苏杨儿就寝歇息时已是深夜。
小玲为苏杨儿打来洗脚水后,又不见踪影,不消说,苏杨儿也知道她又跑去会情郎了。
“唉,我到底该不该这么纵容她?”
疲惫的苏杨儿小脚泡在盆中,身子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床上。
床上铺的皆是从家中带来的被褥,可这客店的小床质量与汤阴苏府那张差的太远。
枕着硬梆梆的床面,苏杨儿双目有些失神涣散的望着房梁。
“古代搬一次家,真特么不容易,简直就和长征一样。”
苏杨儿知道以自己的条件,这趟搬家之旅,或许已经比常人体面舒适很多了,可她依然觉得疲惫万分,终日颠簸,甚至让她有了晕车的症状。
“还是小孩子好,什么都不用想,有点心吃就很开心。”
不自觉的她想起了狗伢儿来,这个孩子眼下是整只“跑路队伍”中最有活力的一个了,他就像永不知疲倦一般,每日在车上活蹦乱跳,苏杨儿从未见过这么有元气的孩子,所辛岳母对他看管甚严,狗伢儿活泼但不调皮。
就在她东想一阵,西想一阵,胡思乱想之际,忽闻院中传来几人动静。
听声音,像是酒足饭饱以后,要回屋歇息的崔正等人。
只听崔正道:“真是没想到,眼看便要亡国灭种的胡辽,竟还有如此战力。”
焦五郎道:“也不知那前线军中教头是何许人,竟能教出这样一班窝囊废来。”
卢见齐道:“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你们没见到适才陆衙内听店家谈起此事时,那番表情?”
崔正嘿声道:“不奇怪,那小子的爹好歹也是个将军,怕不是也领军参战了?”
卢见齐道:“崔大哥,这种事情少说为妙,你没见这一路上他是如何待那岳大郎的?”
至此众人不再言语,显是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屋内苏杨儿却在心中暗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崔正等人的谈话虽然有头无尾,但苏杨儿却听明白了,想来是他们适才外面听闻了某些宋金对辽战事的消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是宋军开始出现溃势了。
据她所知此时的辽王朝应当已是强弩之末,而也正是形势一片大好之下,宋庭这只纸老虎开始逐渐暴露端倪,不出所料的话这些日子宋军一定是遭遇惨败了。
“可能更早的时候就发生了,只是这会儿才传到这里。”
苏家一行舟车劳顿,消息闭塞,但她却知接下来的一年里,还会有更多的坏消息传来。
“这么累,也值了,灭亡吧,都灭亡吧,不灭亡怎么能有进步呢?”
一时间苏杨儿连日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下的小抱怨也尽数消散。
在她那自私狭隘的小心灵中,只有自己和这个小家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