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元身负一人,扯着一人,片刻不敢停留,此地实乃龙潭虎穴,仗着梅姑对老王的一丝余情,才换得这一线生机,他脚步极快,片刻穿堂入室,老王始终任他拽着,直至到了大门外土坡上,竟还未回神。
不远处州岸上,早便泊了一艘小船,阳宝、小玲正在船上,船首还站了一人,青衫袂袂,竟是苏千易,苏杨儿见之一怔,心道:“他怎么也来了?”船上几人见他们三人终于走出,皆现喜色,阳宝、苏千易慌忙跳下船来,将老王架上船去,见其如丢了魂儿的木头人般,只以为是被水寨群寇恐吓所致。
直至小船划动起来,苏千易鼓足力气荡浆划出数丈远,陆靖元才暗舒一口气,适才众人手忙脚乱,这时才发现苏杨儿竟然还被他搂在怀里,苏千易见状干咳一声道:“陆兄、杨儿,你们这是?”
苏杨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陆靖元怀中,连忙挣脱开来,坐到了小玲身旁,小玲伸手环住她的脖颈,在她肩上无声闷哭起来,苏杨儿也跟着一阵难受,她们这连日里的遭遇便如一场噩梦一般,前一夜她们还被困在暗牢,耳闻强人奸辱人妻。
这时却又身处湖上,可谓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心中自是有说不出的感慨来。
阳宝、苏千易、陆靖元三个大男人见了也颇觉戚然,过了一会儿,苏千易疑惑道:“杨儿,王伯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被吓着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杨儿闻言,恶狠狠的望向他道:“你还敢说话,还不全是怪你!”
在她想来倘若不是苏千易指使老王逼婚,她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有眼下这一连串灾祸。苏千易却听得莫名其妙,小声嘟囔道:“又关我甚么事?”
苏杨儿没心思理他,只拉过老王的手,摇晃道:“王伯……王伯,杨儿以后再也不敢了。”苏千易笑道:“你早该不敢啦,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和王伯寻得你有多苦,满城都给找遍啦,谁知道你给强盗捉了去……”
苏杨儿闻言又瞪向他,苏千易立时噤声,专心划起桨来。又道:“王伯,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我以后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经此一劫,苏杨儿确是明白了江湖险恶,体谅了老王的苦心,可是老王却依然双目无神,呆若木鸡,仿佛丢了魂魄。
陆靖元见状叹了口气,单手舀起一捧水来,竟彷若无人的为苏杨儿擦拭了一下脸蛋,道:“你瞧瞧你,又哭又闹的,小脸多脏,你让王伯一个人静一会儿不行么?”
换作以前,陆靖元这样对她动手动脚,她自必反抗,可这连日里二人的肌肤之亲又何止是摸脸这样简单,她先是玉足遭其玩弄、而后是翘臀被其肆意拍打揉捏,不久前连这具身子的“初吻”也被夺了去。
是以眼下反倒破罐子破摔起来,任他帮自己将脸蛋擦干净,才道:“我饿了。”
她自昨日被擒,一直没有进食,早便饿的前胸贴后背,何况她胸脯丰满,贴起来,便更饿了。陆靖元笑道:“你就知道吃,阳宝,有没有带吃的,你家娘子饿了。”
正有样学样,帮小玲擦拭脸蛋的阳宝闻言一怔,道:“来救人,哪还顾得上吃。”
陆靖元道:“你听见了,这样罢,你来我怀里,我抱一抱你,便不饿了。”
苏杨儿啐道:“去死吧你!”
苏千易见二人举止亲密,四目相交,无不是“浓情蜜意”,一时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气来,心道:“看来陆兄这只天下无敌的癞蛤蟆,真的吃到天鹅肉了,倒也好,陆兄他气宇非凡,杨儿貌美如花,绝佳绝佳,确是般配极了……”
又见此间除他一人在孤零零划桨外,其余四个少年人皆是成双成对,俨然就像是两对小夫妻般甜蜜,唯有他无人问津,又不由想道:“那我这只玉树临风的癞蛤蟆,又该上哪儿找天鹅吃去?”
他正这样想着,一直呆坐在他身旁的老王忽然站立了起来,口中喃喃叫道:“梅姑。”
跟着一脚踩空,眼看便要掉落在水中,众人惊呼道:“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