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小嘴一撇,道:“我看你是少爷病发了,你不吃我吃。”
话音一落,一把将他手中野枣夺过大半,又埋头吃了起来。
陆靖元见她吃的如此香甜,不由得口齿生津,心想:“这枣看来也不难吃。”
他喉间“咕”的一声,终于忍不住拿起一颗放入嘴中,一嚼之下,酸水四溢,直将味蕾至舌根麻了一片,酸味过后,枣肉更是如同木屑碎蜡,叫人难以下咽。只嚼得两下,陆靖元便“呸”的一下全吐了出来,跟着便将苏杨儿手中的野枣一并拍到了地上。
苏杨儿吓了一跳,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陆靖元眉头紧皱道:“这种东西哪是人吃的,你这都能咽得下去?”
苏杨儿望着地上脏了的枣子,煞是心疼,道:“我就说你少爷病发了,这栆又没毒。”
其时一轮新月初生,四下里清冷幽绝,月光恰好打在苏杨儿脏兮兮的小脸上,她虽穿着男装,又在狼狈之际,但肌肤依若冰雪,绰约有若神人,白玉样的脸蛋上残留着纹理状的泪痕,隐隐透出红晕之色,好似不食人间五谷。
陆靖元霎时痴痴的呆看,心中着魔之余,又生万分怜惜,心想:“我先前还口口声声允诺,让杨儿今后不会受苦,为今却又叫美人只能以野枣充饥,陆靖元啊陆靖元,你这番罪过可真的大了,无怪人家先前瞧不起你。”脚下重重一跺,口中接连叹气。
苏杨儿见他突然间盯着自己又是跺脚,又是叹气,不免毛骨悚然,问道:
“你又发甚么疯?你不想让我吃这枣儿,我不吃了就是了。”
陆靖元闻音回了回神,长叹道:“我只是在恨自己无能,叫你跟我受苦。”
苏杨儿一听这话,登时乐了,道:“这可真稀奇,你陆大衙内也会自责?”
陆靖元叹口长气,说道:“我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狼狈过,我总想将最好的给你,可又不知道甚么是最好的,我……我……”说到这里,忽然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拍拍两掌,说道:“我无能,我无能!
苏杨儿见状一惊,些许戏谑当即烟消云散,心想:“是啊,他对我早就着魔了,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总是那么一回事,这家伙也真是奇怪到了极点,明明平日里那么聪明狠毒,到了这当儿上,却像个孩子一样,罢了,我且哄一哄他好了。”
不料就在她想要出声劝慰之际,陆靖元却突然间神情一变,喊道:“是谁在那?”
苏杨儿微微一怔,便听暗处有人“啊哟”一声叫道:“怎么这儿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