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阮江西被查出来怀了两个月宝宝,她欢喜极了:“宋辞,我们家要再添一个成员了。”
宋辞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我分明做了措施。”
“可能是意外。”嗯,蓄谋已久的意外。
她一直想再要一个宝宝,宋辞自然清楚,哪里识不出她的小诡计:“阮江西,下不为例。”
阮江西愁眉苦脸:“你不高兴?”
“不是。”宋辞亲了亲她,“生孩子很危险,我有点怕。”
生宋黎的时候,可能吓坏他了,给宋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阮江西的育婴医生周医生断论,宋辞的产前忧郁症的诱发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宋辞的病症很严重,还有越渐严重的趋势。
阮江西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宋辞便开始有了忧虑的征兆。
“江西,这个你不能吃。”
“你不能碰冷水。”
“你不能出门。”
总之,宋辞管她很严,基本二十四小时陪同,寸步不离,而且新制定了许多家规,宋黎小朋友觉得最不合理的一点就是:怀孕期间,宋黎暂住顾家,周日回来一天,不准留宿!
宋暴君!宋暴君!宋黎小朋友在顾家跟外公跟舅舅控诉了好久宋辞的暴君行为。
阮江西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宋辞的产前忧郁症加重,已经忧虑颇深了。
“你要拿什么?”
“你要吃什么?我喂你。”
“你要去哪?我抱你去。”
只是怀个孕,又不是手脚不利索了,周医生都觉得孕妇老公反应太过,特地嘱咐:“宋太太也需要适当运动。”
然后,宋少就问了:“四个月可以同房吗?”
“……”宋少切入点真无耻,周医生秉持医德,“可以,不过不要太激烈。”
阮江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宋辞的忧虑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战战兢兢。
“不舒服吗?”
“难受吗?”
“脚疼不疼?”
“腰会疼吗?”
其实,阮江西偶尔孕吐,偶尔腰酸背痛,偶尔腿抽筋,都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周医生已经向宋少强调很多遍了:“这都是正常的!”
宋辞点头,下一次还是死Xing不改地一惊一乍。
阮江西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宋辞的产前忧郁症已经没得治了,忧虑直线升级为焦虑。
可以简单概括为四个字:草木皆兵。
“怎么了?”
“哪里痛吗?”
“我叫医生过来。”
“抽筋了吗?”
“我让医生过来。”
周医生表示,宋少不累,她累了,她从医二十三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紧张的孕妇家属。光是这一个月,她去宋少家出外诊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三十次,最严重的一天被传召了五次,其实,宋太太啥事也没有,还是腰酸背痛腿抽筋那点正常孕妇反应。
阮江西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宋辞的焦躁直接上升成了暴躁,动不动就搞得八国联军开战一样。
“是不是要生了?我让周医生过来。”
“要生了吗?”
“周医生!周医生!”
周医生这周第九次被宋少的特助请到宋辞家来,医德和脾气都很好的周医生也忍不住爆发了:“宋少,这是胎动!胎动!”
宋辞听了,抱着阮江西的肚子听胎动,很理所当然地说:“和上一次动的频率不一样。”
谁说过每次胎动都一个频率了?谁说过胎动频率不一样就是要生了?周医生忍不住暴跳如雷:“我都说多少遍了,还有两个月才到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能不能安生点!
宋辞完全不理会,倒是阮江西很不好意思:“抱歉周医生,他太紧张了。”
周医生长舒一口气,很客观地对阮江西提议:“宋太太,我建议让宋少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宋少直接表态:“你滚!”
周医生反问:“你真的要我滚吗?”
当然不会,周医生可是最有权威的育婴医生。
难得看宋少吃瘪,周医生很痛快,也有恃无恐,继续说:“宋太太,宋少的产前忧郁症太严重了,最近是不是还失眠得厉害?”
阮江西点头。
周医生提议:“我建议你们暂时分居。”
宋辞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你可以滚了。”然后对阮江西说,“江西,明天我送你住到医院去。”
然后,阮江西怀孕刚满八个月就去医院待产了,当然,宋辞的产前忧郁症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阮江西怀孕十个月的第二周第四天。
宋辞当时正在看准爸爸守则,听阮江西说了一句:“宋辞,我肚子有点痛,好像要生了。”
然后,宋辞的书掉地上了,准爸爸守则上的内容全部被放空,完全呆若木鸡。
倒是正在写家庭作业的宋黎非常之淡定,放下笔,跑到病床跟前:“妈妈,你别动。”
周医生给爸爸上课的时候,他也在场,第一步,确保孕妇是固定躺姿。
“妈妈,我叫医生过来。”宋黎小朋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第二步,叫医生。
“妈妈你别怕,先喝点水。”宋黎小朋友倒了杯温水。
第三步,稳定孕妇情绪。
“宋老板,别杵在这。”宋黎小朋友很嫌弃宋老板的临床表现。
这是第四步,清理闲杂人等。
好吧,闲杂人等不配合。
最后一步,联系病人家属。
“外公,顾白舅舅,我妈妈要生了。”
“千羊阿姨,唐易表叔,我妈妈要生了。”宋黎小朋友补充说明,“我爸爸已经傻了。”
傻掉的宋辞恢复正常了:“滚出去!”
宋黎小朋友觉得他家宋老板卸磨杀驴,默默地收拾了书包出去了,然后看见好多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他开始也很担心了,扒在门上偷瞄。
“快,准备热水和输液。”
“测量心跳和脉搏。”
“宫口开了,可以准备生产了。”
周医生回头看杵在一边的宋辞:“宋少。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事。”
“我在这里陪她。”枉顾医嘱,宋辞一意孤行,坐在阮江西的床边。
算了,也管不了这个产前忧郁症患者,周医生吩咐:“可以开始了。”
周医生刚戴上手套,就听见宋辞因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声音:“不要让她疼太久,我很记仇。”
这孕妇家属,真特么难搞,居然还威胁!好吧,她受到威胁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接生。
生产过程中阮江西坚持不打麻药,她Xing子隐忍,硬是一声不吭,满头的汗,紧紧握着宋辞的手。
宋辞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疼吗?”
阮江西摇头,对他笑笑:“不疼。”脸已经疼得发白,唇也被咬破了。
真是个不会撒谎的女人。
宋辞将手放在阮江西唇边:“疼就咬我。”
阮江西不咬,她舍不得咬。
宋辞拂了拂她的唇,俯身亲吻她的脸:“不要舍不得咬,只有让我足够疼了,才会顾不上心疼你。”
阮江西红着眼说好,咬着宋辞的手腕,很用力,直到唇齿间都满是血腥。
她疼,很疼,也知道宋辞也疼,因为她看见宋辞的眼眶,红红的。
生产完之后,宋辞告诉她:“是个小公主,和宋黎生下来一样,皱巴巴的,不知道像你还是像我。”
阮江西笑了笑,然后便累得睁不开眼了,宋辞紧紧地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疼了。”
她脖颈,有灼热的液体滑过,那是宋辞的眼泪。
宋辞给小公主取名阮宋,深思熟虑了很多天,取名阮宋,阮江西的阮,宋辞的宋,宋宋出生不到一周,周边的人就都知道了,阮江西是宋辞的心头肉,宋宋,便是他的心头宝,恨不得藏在心里一个人独占。
宋宋满月之后,宋辞去做了结扎手术,这件事,一直瞒了阮江西两年。
在产房的时候,宋辞说: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疼了。
宋辞用了一生,去兑现他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