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执着地上前几步,释然一笑,“玄禾,你看你,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说是假装,你就是你,所以你不会舍得伤我.....”
胸口蓦然传来一阵疼痛,冰冷的利剑狠狠地传过心口。
七七抬起头,望着他那一双清冷的眼。她笑话自己,为何此刻为什么还能从他眼中有几分疼痛。
她张了张嘴轻轻道,“那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可好,玄禾,不必有愧疚感,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缥缈山云雾腾腾,独有的曼荼罗花绽出紫色的花蕊。一把万剑又化作千万利剑,将无数曼荼罗花的带起,漾了一地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紫色的花瓣雨。
七七就这样倒在这一片曼荼罗花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仔细看,还能见到她眼角处有淡淡的泪痕,可她一声也没有哭。
说到底,她还是自私,所以遇上了就注定要纠缠他,哪怕再怎么令玄禾为难,她也不会有一丝后悔。
爱他无悔,杀她无悔,无论结局如何,她皆无悔,
那玄禾你呢,你后悔过没有。
七七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但她似乎一直很走运,这一条小命就像野草一般顽强,又活了过来。
此后过了好几日,七七才知道为什么她没死成。
玄禾确实是奉了他家师父的命令前来收她。但一路上相处,对于七七所言妖也分好妖坏妖的言论很是赞同,更因为动了情,下不了手。
可他知道啊,若是他不动手,迟早也会有其他师兄弟来动手,为了保护七七的安危,他假意动手杀她,实际上这刀子偏的不行,根本没往心口上扎。看着是流了好多血,很恐怖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吃两粒补血丸就没事了。
这事情本来是安排的很好的,玄禾也像个戏子一般,认真地做出一副样子出来。当然更傻的是七七一直被蒙在鼓里。反正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七七被假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江湖传言,自此,七七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但说到底,算是流年不利,什么都计划的好好的,偏偏最后那一刀叫玄禾的师傅戌道子看出了门道。
最终,玄禾因放了半妖七七被戌道子重罚,受万剑穿心的刑罚且被逐出了师门。
这就是这辈子玄禾的宿命,回头看,就是一个绕不完的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尘归尘,土归土。
七七像是行尸走肉般地走了好几日,她语气轻轻地同着空气道,“玄禾,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总是赶不上你。”她顿了顿,唇边含了抹笑意,“你这人能不能别那么讨厌,总是自己做决定,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她的影子被烛火拉的老长,泪水从眼眶一点一滴地落在她自己的影子里。好像是这个影子留下的眼泪。
自从和尚玄禾死后,她一直很坚强,连哭都是没有声音。为的不过是叫自己再坚强一点,好在遇上玄禾的时候,能好好护着她。
可经过了那么多回,七七才明白一个道理,不论玄禾成了谁,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他也会护着她的。
观尘镜出来了浓浓的白雾,将那些镜像都掩盖了起来。总之,玄禾确实是死了。
这就是玄禾与七七的命,不论是怎么样,都会遇上,都会相爱。但,从相爱那一刻起,玄禾的命便有半条落在了黑白无常的手里,随时都会来勾命。
凰笙多多少少有点惆怅,他们的爱情是那么漫长,可每一回又都是那么短暂。
但比之七七的执念,也许是玄禾更深一点。所以他才会用笨拙的办法来保护七七,这便是他说的,他动情了。
清风忽至,带了一阵优昙花香。凰笙抬眸,只见九卿一张侧脸有几分苍白。
她有点紧张,“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九卿坐到她对面,摇摇头,“练功导致的旧疾,不大要紧。”
她问,“你不是说是去休息的么?”
“嗯。”他斟酌地回答,“我骗你的。”
“......”凰笙扶着额头,“帝君,这有意思嘛。”
他风轻云淡道,“和你就有意思。”
“......”
凰笙尴尬地咳了一声,在桌上倒了一杯水,望着他因为虚弱明显有些暗淡的眼眸说,“喝点儿水,去休息吧。”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嗯。那你把观尘镜给我,我有点儿无聊,想看一出人间的戏。”
“唔”,她不假思索,拿出观尘镜,“给你。”想了想,伸手扶住他,“我看你这旧疾有点麻烦的样子,真没事儿吧。可别逞强,上神也有生病的时候啊。不然,我们回仙界去吧,着人给你瞧瞧如何?”
九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不碍事。”
凰笙将人送至,才回来。此刻九卿房里多了条金灿灿的小巴蛇,仔细一瞧,竟有点儿像那东西海底的巫婆真身的迷你版。
小金蛇扭了扭身子游到九卿床前问,“既然伤的那么深,不想让她知道,你为什么还跑去她房间编个谎?”
九卿躺在床上没动,口中道,“这伤这几日都难行动,她迟早能看出来的,随口告诉她一个没那么严重的,她就会相信。”
房中一时沉默,良久,九卿轻声道,“再者,那观尘镜里有一世,有我出现。”
小金蛇闻言,哼了一声,巴巴又游走了,自己在角落里嘀咕,“造成这样的都是你的错,吃那么多苦头,也是活该。”
他偏过头,露出忧郁的微笑,“嗯,你说的没错。”
小金蛇咽了一口口水,心想着谪仙的人,为什么会比妖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