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暗自吞下一口血,乐观点,宫袖月这意思不就是同意和她回去郡主府了吗?这样想着,谷雨的神情就越加认真起来,虽然她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弹凤求凰,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也有可能是老板为她攻略得更加方便一点,曾经教过她这首曲子吧?
毕竟她好像在攻略男配之前一直和老板在一起的,别看老板平日里吊儿铃铛的模样,却是会不少东西,隐隐约约记忆中,有老板教她识字读书的场景。
这么一想……她不会是老板在哪里弄出来的私生女吧?
谷雨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恐了!
不管谷雨怎么想,曲子还是要继续弹下去的。谷雨定下了心思,随着宫袖月的动作也一并弹了起来,指法漂亮熟练。一曲到尾,就连宫袖月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赞叹。
谷清雅却在那边黑了大半张脸,她觉得自己被灌了一大口狗粮!情话果真动听,谷雨三言两语,就让宫袖月真的相信了。呵,什么就爱一个人,当初他不也是这般说着,最后却抱着其他女人对着她的胸口开出致命的一枪吗?
假的,都是假的。
“皇姐,你说只娶月儿一人,那你难道要休去家中那些夫郎吗?”
皇族女子,十二岁便可立侍郎,十五岁便能立侧夫,二十岁时可举行封夫大典,立正夫。谷雨已至二十,而且她贵为金鳞之主,家中就算是没有侧夫,也该有几个侍郎的。
谷雨却十分无辜地看向谷清雅:“本郡主十岁便与母上征战沙场,守卫风临一方领土,家中哪来的夫郎?”
……
传说中守卫风临之剑,金鳞之主,好可怜……有权有势有地位,却连个男人都没有,大胖小胖默默地为她们主子掬了一把泪,主子单身二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而且不说主子,她们骄阳军的士兵都少有娶夫,战场上,朝是红颜暮成骨,若是娶了夫郎在家,长年累月地等着也就罢了,若是有一日战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谷雨,算你狠!
谷清雅深感头疼,她向来处事沉稳,就算是在女帝和凤君那里都游刃有余,偏生遇见这个凡事都出乎人意料的谷雨郡主,结果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乱了套。
“好了!茶也喝过了,琴也弹了。大月亮,我们回家吧。”
谷雨起身说道,然后伸手也将宫袖月扶了起来。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带走宫袖月,只要他同意了,女主怎么想根本就不在谷雨的考虑范围之内。
宫袖月对着谷清雅盈盈一拜,说道:“这一日来打扰殿下了,袖月告辞。”
两人走出了太女府,坐在马骄中,而大胖小胖则是在外边骑马而行,其实谷雨也是想要骑马的,只不过留下宫袖月一个人坐在轿子里似乎不太好,他与常人相比容易生气多了,偏偏还憋在心里脸上平平淡淡地不说出来。
这马轿里还算是宽敞,谷雨便与宫袖月各坐一边。宫袖月手中拿了本蓝皮纸书翻阅着,而谷雨一夜未眠,这会儿轻松下来,困意便席卷而来,再加上轿身随着前面马的走动也有些摇晃,更让人想要睡觉了。
谷雨靠在旁边木板上,眼眸微阖,正要小憩间,模模糊糊便听见宫袖月道:“竹清公子琴弹得不错呢。”
“嗯,不错……”
“人长得也是出尘脱俗呢。”
“嗯,脱俗……”
“那郡主殿下可想娶竹清公子?”
“嗯,娶……”谷雨刚答完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刻惊醒了,慌张地看向宫袖月,他弯起眉眼笑得如沐春风,这个表情……很危险啊。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今生今世只会娶你一人,你并不信我!”谷雨拉过宫袖月的胳膊,询问的语气中一片冰寒。
宫袖月轻轻拍下她的手,以书掩面,似是叹息道:“当年太女殿下迎娶竹清公子时也是红妆十里,羡煞旁人,如今却不过当竹清为乐师以作赏琴之趣。”
“红妆十里,你也羡慕么?”黯下眸色,谷雨问道。她知宫袖月是在惋惜竹清,可竹清现在生活得怎样又与她何干?她在意的从头到尾地只有宫袖月一人而已,况且竹清算是男主之一,谷清雅虽不爱他,却也不会对他坏到哪去。
“……不羡慕,袖月要的可不止十里红妆。”宫袖月翻开书页,坦然道。
“那我便以江山为聘,如何?”
谷雨一言惊人,就连宫袖月也愣了许久才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见谷雨神色不似作假,宫袖月低下头沉思片刻突然抬头对谷雨认真道:“那公子当嫁!……谷雨,我信你,所以你千万不要负我。否则袖月便是下地狱,也一定会拉上你一起。”
话语落下,宫袖月便丢了一块玉笺给谷雨,道了一句“这物什对于袖月来说无用了,郡主便帮袖月毁了它吧。”后便继续看着他自己的书去了。
谷雨接过一看,正是那刻有他名字的玉笺,是皇家定亲之物,谷雨将玉笺握在掌心,伸手出轿子窗,渐渐用力,一堆粉灰便从谷雨的掌心处掉落,在马骄后面随风撒了一地。
宫袖月,终究还是选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