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很是淳朴好客,而且雷神部族和铁镜部族世代交好,不少家庭相互通婚,战场上都是自家亲戚,根本不愿意打仗,一听酋长说不打了,马上各回各家,叫舅舅的叫舅舅,叫外甥的叫外甥,其乐融融一团了。
白佳玉看着蛮,实际上心细,他始终对狄奥多拉帮助契丹的事儿想不明白,在帐里坐不住,熄了火,撩开帐门,走到狄奥多拉帐前,掀门就进。
“谁!”伴随一声带着慌张的怒喝,一件铁器直接射向白佳玉胸口。
白佳玉不及多想,一个铁板桥躲过,可在抬起头时,当时就杵在了原地。
狄奥多拉背对自己,只是腰腹裹了一条毛毯,右手在胸前尽力拉住。
“白,是你么?”狄奥多拉微微侧头,刚才她用全力掷出肩甲,周围这些人能躲过的,只有白佳玉了。
狄奥多拉比伊丽琪大八岁,身形比伊丽琪成熟的多,白佳玉毕竟是男人,伊丽琪脱了衣服,他也能给穿上,可狄奥多拉只是半裸,却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他努力把眼睛移开,低声道:“哦,十分……十分对不住……我应该知会你的……”
“是你就好。”狄奥多拉回过头去,右手松开,毛毯滑落。
白佳玉一直低着头,可当他看到毛毯落地时,仿佛感到有一个魔鬼顶住他的额头,把他头硬生生拗了起来。
女人的后背,洁白如雪,然而在这纯白中,却有不少异色。那些异色是大小不一,长短不同而伤痕,大的伤痕有六条,横三竖三,小的伤疤不计其数,就像一幅名画被稚子乱涂一气,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白佳玉彻底愣了,这些伤疤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浇在了白佳玉脑袋上,把他自下而上,往脑子上窜的血,全都压了下去。
狄奥多拉自顾自的穿上单衣,只在肩膀披了条狐皮,指着床旁的马扎,道:“坐吧,愣着干嘛?”
白佳玉还有些尴尬,狄奥多拉身上的衣服,实在挡不住她身体的魅力,甚至还把这种诱惑感增加了几分。他暗骂自己糊涂,狄奥多拉跟自己相处五年,只知道她非常能打,却不知她还有这种属性。
“你看够没有。这样打量一位骑士,是非常不礼貌的。”狄奥多拉瞪了白佳玉一眼,碧蓝的眸子闪过一丝寒芒。
搁白佳玉年少时的性子,这样一个绝色美女,还和自己朝夕相处五年,今天还对自己袒露身体,非得就地正法不可,可现在年岁渐长,却有些不愿负人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找些话来掩饰尴尬:“不,你……你误会了,我是说你身上的伤……怎么这么多?而且,你穿这么少,不怕冷么?”在他印象里,狄奥多拉应该很怕冷,因为她不论冬夏,永远都穿着厚重的铠甲。
“你想让我回答哪个问题?第一个还是第二个?”狄奥多拉搬过一个马扎,坐在白佳玉对面。
“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两个你都回答。”白佳玉又是一笑,说道:“还是第二个吧,第一个估计时间有点长。”
“第二个?你问我怕不怕冷?我当然不怕冷……”狄奥多拉站起来,走到白佳玉面前,俯下身子,右手食指挑起白佳玉的下颏,轻轻呵了一口气。
这口气儿冷的瘆人,刚碰到皮肤,立马钻到骨头里,白佳玉感到脸上肌肉好似都短了几分,颧骨又酸又疼。
“因为我就是寒冬。”说话时,狄奥多拉碧蓝的眸子盯着白佳玉的眼睛,人虽近在咫尺,声音好似却远在天涯。
白佳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右手捏住狄奥多拉手腕,往外一扭,喝道:“少整这些神神鬼鬼的!”
可他突然僵住了,手掌里面的感觉,冰冷,湿黏,他晃了晃头,有些不信,再拉过狄奥多拉手臂,拉近了瞅,整个手背雪白,皮肤粗糙,最可怕的,连指甲上,都没有半点血色!
这他妈是个死人手!
白佳玉自诩胆大包天,但发现对面是个死人,还是有些虚,尤其还是在白天,最关键,自己跟这个死人聊天打屁,沏茶喝酒,生活了五年!
难怪狄奥多拉不论冬夏,都穿那么厚,可不是,死人哪知道冷热?可他妈死人咋能说话?
“你怕了么?”狄奥多拉抽回手,侧躺在床上,手支着头,双腿微蜷,一头白发披散下来,看着白佳玉,淡淡地一笑,优雅而迷人。